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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耍心機 第6章

作者︰桑蕾拉

一周後。

苞瑜菁本以為參觀過卓可風的公司後,可以找機會達成目的,但沒想到出了紕漏,被他下屬發現。羅美娜抓到她擅用他的電腦,卓可風卻挺身袒護她,絲毫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不只如此,卓可風把她當知己一樣,沒有防備地帶她到公司,還要請她喝代餐,他眼中那份赤誠和護衛,在她心頭不斷地翻涌出愧疚感,她開始裹足不前,一顆心擺蕩不定了起來。

她不想違背伯父的意思,也不願去竊取卓可風精心研究的配方。一個是養育她的伯父,一個是疼寵她的卓可風,誰輕誰重,她已經分不清了!

但,只要一想到黑道會對伯父不利,就又教她惴惴不安。

算算時間,她答應伯父最慢兩個星期的時間要給他配方,現在已經過了十天,她好怕接到伯父的電話,她欠伯父一個交代……

懊怎麼辦才好?她從賣場里買了生活用品,走在大街上,她一面想著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挽救伯父?隔著一條街,她突然看見一個熟悉而孤高的身影,站在藝品店的玻璃窗外發呆,那不是堂哥胡國書嗎?

家族企業里還有堂哥,偏偏他是那種依循著自己的驕傲和興趣而活,從不考慮別人感受的人。

她很清楚伯父一心要堂哥接管公司,繼承爺爺的事業,可是見他游手好閑、無事一身輕的模樣,實在教人擔心,也難怪伯父最近會擔心到瘦了一圈。

她趕緊穿越馬路,前去找他。「堂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在欣賞藝術品,怎麼了?」胡國書轉頭,冷冷地看向她後,很快地又把目光調回到玻璃窗里一只做工精細的陶瓷器皿上。

「大白天的,你不用去公司上班嗎?」

「誰在意公司的狀況!」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孤傲的神情教人沒轍。

「伯父需要你協助他經營公司,你不常在公司,伯父怎麼辦?」堂哥都幾歲的人了,還是沒有責任感,伯父一個人要擔心公司的財務危機,又要煩惱黑道找上門要錢,還要牽掛不思上進、完全棄公司于不顧的堂哥,連她看了都覺得頭疼。

「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沒用,無法達成他的要求。」他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雙手盤胸繼續專注地看著陶藝品。

沒人了解他,繼承「胡氏藥廠」根本是他爸一廂情願的想法,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老爸一心想賺更多的錢,偏偏近年公司投資虧損,財務吃緊,老爸才會研發減重產品,期待產品上市後獲得驚人利益,順勢打造名利聲望、重振家業。然而,和野心勃勃的爸爸一起共事,壓力實在太大了,每天坐在辦公室里,他也只會打瞌睡,要他學習經營公司根本是天方夜譚,真難倒他了。

現在,連胡瑜菁都站在老爸那邊,真不知道老爸是怎麼辦到的?

反正他也不是什麼經營奇才,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和公司元老大眼瞪小眼地設法創造高營收的目標上,他寧可去他剛成立的陶藝工作室拉拉胚、做做陶土,賞玩藝術品。

「伯父命在旦夕,你怎可以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胡瑜菁見他既不管父親的死活,也不理會她的勸阻,不敢置信地提高聲調。

「命在旦夕?我爸得了什麼病?」胡國書不懂她的意思。

「……你在裝傻嗎?」胡瑜菁有些火大了,忍不住想開口罵人。「堂哥,你該不會連伯父被黑道威脅的事都不知道吧?」

「你說我爸被威脅?」胡國書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哪來這種事?

「沒錯!伯父被黑道威脅要錢,要是我們沒辦法給那些逞凶斗狠的兄弟們錢,伯父就有生命危險,這些你都不知道嗎?」

出了這麼大的事,堂哥居然都不知道?到底是伯父對堂哥過于寵溺保護,還是堂哥根本都不進公司的?

伯父有這樣的兒子,也難怪要求助于她了。她希望堂哥听到這些事後,可以振作起來,救救公司和自己的爸爸。

苞國書無言。雖然偶爾才進公司,雖然無心經營事業,但他倒是沒听過公司有跟黑道往來,甚至還傳出老爸被黑道威脅恐嚇的這等荒謬事情。

唯一可能的是——野心勃勃、想重振家業的老爸編謊騙了瑜菁!

在還沒有搞清事情始末前,他不好多說什麼,這事改天他再找老爸進一步地了解看看。現在,他沒空。

「這件事我會找時間了解一下,不過現在我跟一些藝文界的朋友約好要去我的陶藝工作室商談參展的事,改天再說吧!」胡國書只想趕回陶藝工作室去。

「陶藝工作室?」堂哥是來真的,不關心公司的死活,還開起工作室認真地玩起陶藝,這本來也不是壞事,但胡瑜菁還是忍不住搖頭。

「那我走了。」

見胡國書揮揮衣袖走了,他置身事外的率性模樣,讓她的頭更大了。

怎麼有人听到這些話後,還可以置父親的生死于不顧呢?

她真希望自己也可以像堂哥一樣,什麼都不必管,這樣一來,她也不必為了該不該竊取卓可風的配方而陷入掙扎,更不必擔心兩人即將走上決裂分離而感到痛楚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

鮑司的財務出了問題,伯父為此瘦了一大圈,那哀怨的眼神、恐懼的語氣和態度,一直深植于她的腦海,她怎麼能放得下心呢!

搖搖頭,她不該因為看見沉淪陶藝、對公司坐視不管的堂哥,就出現這樣不負責任的想法,更不該陷入迷亂的情網之中,產生動搖,誤了大事……

兩天後,又到了她跟卓可風上中文課的時候了。卓可風的資質好,過目不忘,中文課的程度稍稍加強了,對他已不成問題。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她看著書上的這句話,心神不寧,想起兩天前遇到堂哥的事。

怎麼辦?伯父要是知道堂哥開了工作室,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堂哥都不管伯父的生命安危了,那她還可以臨陣退縮,打退堂鼓嗎?

「這句話是指我的興味不在飲酒,而是寄情于玩陶的樂趣……」

「玩陶?」卓可風看著她秀眉深鎖的表情,不禁反問︰「醉翁是誰?」

「是我堂哥……」她又不經意地說出口。

「你堂哥?」卓可風問著。

「啊!不是,你剛問了什麼?醉翁是嗎?」她趕緊把飛遠的心神抓回來。

「對。」看她最近心不在焉的,八成有問題。

自從去他公司之後,她這幾逃詡笑不出來,好像身上背著千斤重一樣,沉重到有苦說不出來。

他還記得在她說夢話時,提過兩個星期內要拿到配方的,所以她愁眉不展是因為沒有順利獲得她要的配方嗎?

雖然他沒有請征信社調查她的身分背景,但他也不是遲鈍的笨蛋,只是因為愛情已經悄悄地佔據他的心,所以使得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忍戳破她的偽裝。

正因為如此,幾天來,他輾轉難眠,不斷回想著她在夜店時引起他同情的遭遇、她在家烹調料理回報他,處心積慮討他歡心的舉動,還有她現在眼中總會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沉郁和無助的神色,她的一切不斷地令他的胸臆間涌上愛戀的甜和不舍的疼。

他不怪她。

她所有的偽裝和隱瞞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不得已的苦衷,但那並不代表她是出于自願的。

雖然有好幾次他都想當面問她需要什麼樣的幫助,然而他的心里越來越怕一旦揭露她的身分,兩人的關系就會陷入緊張,不能再像現在這般自在親匿,那是他最害怕面對的結果。

與其天天見她痛苦、無助,卻又不好把一切攤在陽光下,就怕兩人終將面臨決裂分離的結果,那麼,他寧可讓出配方,換得佳人重展笑顏。

但,前陣子公司已對外發布減重產品將上市的消息,他也不能不守住鮑司的商譽。于是他昨天緊急在公司召開會議,以減重成效要再升級到百分之九十八才能成功擊退同業、打入市場為理由,要求同仁將原本的研發配方再做升級。

「醉翁指的是北宋的歐陽修,他自號醉翁,這句話是指喝酒時意不在酒,而在于寄情山水,舒放自己的心胸。不過,現在這句話都用來指別有居心的意思。」

「別有居心?比如什麼?」

她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比如,不少人去夜店喝酒,其意不在酒,而是在,就稱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指我嗎?」他听出弦外之音,牽唇一笑。

「你不笨嘛!只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她突然又小聲地冒出一句,仿佛在提醒他要小心。

「這句我知道。」

「喔?那你說說看。」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如果沒有事先做好長遠計劃和謀慮,很快地,眼前就會有憂患的事情發生。」

她一愣。這家伙進步神速,中文表達能力不差。

「說得真好。如果只知道安于現在,近憂就會出現在眼前,你千萬不要……」看著良善的卓可風,不自覺間,她又引用了一句成語,要他提防她。「養虎為患。」

養虎為患,這個成語他上過一堂課就記得了。

「公司里,我養了一批忠心認真的員工,在家里,我養了你,你覺得誰會是為患的對象呢?」卓可風凝視著她,黑眸中盡是柔情。

「你不覺得我像母老虎嗎?」她以俏皮又神秘的笑語暗示著他。

他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對他的事業就是最大的威脅,他已經養虎為患了,但他似乎還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啊!

卓可風故意打量著她,而後唇邊漾起一抹笑。「看不出來。」

「你太善良了,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忍心找機會下手啊!她張口,裝凶要嚇他。

他動作靈敏,突然覆住她的唇,吞下她的嘆息。

她若真是個有心機的間諜,就不該那樣心軟善良,在還沒有拿到任何可以交差的機密前,就已經對敵人發出提醒和警告,這並非明智之舉。

但,她的心軟,卻令他疼惜。

她的退卻和掙扎,是不是也代表著在對他撒下情網的同時,她也對他動心了?

這是多麼令人亢奮又期待的鼓勵。

他的吻熱烈而狂野,仿佛撒下天羅地網般,不讓她逃躲。

她的唇、她甜美的味道、她馨香的呼吸,他要完全佔有。他沒有想過會這樣迷戀一個女人,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將她收攏在愛情的保護殼里,疼惜她。

苞瑜菁仰頭承接他來勢洶洶的吻,含吮著他性感的薄唇,享受這美妙的一刻……

這個男人是種藥,迷人的毒藥。

他的氣味香醇而可口,是嘗過之後就會上癮的毒。

而她是個不成材的小偷,她想偷他的心、偷他的配方,但她卻在不經意間,在他的柔情、他迷人的笑、他善良的對待中,遺失了自己的心,讓她忘了該偷的配方,反悔地想放棄伯父交代的一切。

她,徹底地被他征服了。

她輸得徹底,她在偷他心的過程,對他一點防衛也沒有,以至于抵擋不住這股澎湃的情潮,最後終于在她心底引起一發不可收拾的愛情海嘯啊!

距離伯父交代的期限,已經沒有幾天了,如果就這樣離開他,她的心中一定會充斥著惋惜和不舍……

她推開他,慢慢地從激吻的歡悅中落到現實世界里。

「後天是假日,你有空嗎?」

「假日當然有空啊,你想去哪兒?」

「陪我去度假好嗎?」留在他身邊的日子有限,不管如何,她要他在最後的時刻里陪著她,就算兩人不能天荒地老,也要把握當下。

至于減重配方,她只能趁他不備時,再去啟動他的電腦復制了。

雖然她一直是這樣打算的,但每每情感總是悄然駕馭了她的理智,使她的心像天平一樣搖擺不定。

「好啊!你想去哪兒?」

「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好,我安排一下。」

苞瑜菁看著他,走到這一步,成也好、敗也罷,她什麼都不要想了。

她只想好好地呵護心中滋長的愛苗,把握最後相處的時刻,拋下世俗煩憂,共度兩人的世界……

翌日。

卓可風的長腳才剛跨進自己的辦公室里,就看見羅美娜坐在沙發上等他,腿上還擱著一份公文袋。

羅美娜一看到他便急切地起身,來到他身邊,將公文袋遞給他,一副有急事要宣布的表情。「可風,我等你好久了,你快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卓可風接手後,抽出里面的一份檔案。

「你那個中文老師的底細,全被我查出來了!」羅美娜眼中亮出得意的光芒。「哼,我就知道她來者不善!」

「底細?你為什麼要查她?」卓可風有些不悅地皺眉。

「因為我還是覺得她趁你不在時偷用你電腦的行跡很可疑。你看看,她不叫什麼古曉瑜,她的真名叫胡瑜菁,而且是‘胡氏藥廠’胡永存的佷女,他們公司也正在研發減重產品,她接近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胡瑜菁,二十六歲,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企管碩士畢業,‘胡氏藥廠’胡義仁的孫女……」

短短幾個字,他已經知道她的身分背景,是出自于以藥廠起家的胡家,這證明了她是間諜沒錯,但真正吸引卓可風的是下面一段——

案母在她四歲時車禍身亡,現任負責人胡永存是她的伯父,也是養她長大的監護人,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企業家,「胡氏藥廠」近幾年投資失利,股價欲振乏力,因此他孤注一擲地把僅有的資金投入減重產品的研發,期待這一次有上億的獲利……

「我覺得胡瑜菁的動機很可疑,‘胡氏藥廠’跟我們一樣進行減重產品的研發,最近也對外發布消息,說產品即將上市,那麼她假造身分靠近你,就有剽竊我們公司產品的意圖了。可風,你可要離她遠一點才行,她是個商業間諜啊!」羅美娜一拿到征信社的資料,證實自己的懷疑沒有錯後,心中大喜,期待可風會唾棄胡瑜菁、嫌惡胡瑜菁,那麼她就有機會回到卓可風身邊了。

「我早就知道了。」卓可風表情平靜地說著,但內心卻有如驚濤駭浪般。

雖然之前就對曉瑜的身分心存懷疑,但現在看到這些明確的證據,所有的疑問都找到了答案後,他的心里仍像被撕扯般,難受得緊。

除了覺得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受到打擊,他心里仍是為她的處境感到心疼不已。

為了報答伯父的恩情,所以她不得不委屈自己接近他嗎?她究竟還隱藏著多少苦沒告訴他呢?

「什麼?」

「我早就知道她是商業間諜。」

「……你早就知道了?!」羅美娜一愣,一頭霧水。「既然知道了,那你為什麼還……還讓她留在你身邊?」

卓可風知道美娜暗戀著他,他一直裝傻,和美娜始終保持著朋友的情誼,對她並沒有逾越友誼以外的非分之想,他認為這是保有友誼的安全方式。

但是從美娜探查曉瑜底細的用意也不難猜出她的妒意了,或許他也該表明自己的情意,好讓她徹底對他死心。

「我喜歡她。」

卓可風簡短說出的幾個字就足以把她從天堂打到地獄去,美娜渾身一僵,但仍強自鎮定地牽起微笑問道︰「你喜歡她……是什麼意思啊?你身邊本來就有很多女人,你不也都喜歡著她們嗎?而且保鮮期不會太久……」

「我對她的喜歡不一樣。你知道,自從我減重成功以來,身旁的每一個女人都只是一種調劑生活的游戲而已,我游戲人間,我盡情地放縱自己,或許是想補足肥胖時錯過的歡樂歲月吧!我總以為愛情不是我人生的最終目標,直到我遇見了她,我開始出現了想保護她、照顧她的念頭,只要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對她放不下心,我心里就是會不自覺地牽掛著她,也很喜歡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我是真的墜入情網了。」卓可風說話時,黑眸閃著真摯的深情,神情愉悅,像得到什麼珍寶一樣。

苞瑜菁這只狐狸精!她到底是對卓可風施了什麼狐魅之術啊?羅美娜在心中痛罵著。

「可風,別忘了,她的楚楚可憐只是一種博得你同情的假象,真實的她是個間諜!」她既擔心又不滿,于是惡狠狠地想戳破胡瑜菁在他心中的美麗偽裝。

「我不在意。」卓可風搖頭,黑眸隱含無限柔情和包容。

「……你、你不在意?」羅美娜覺得喉嚨像被魚刺鯁到一樣,只要她每發出一支暗箭刺向胡瑜菁,最後又會回到她身上,真是痛死她了!

「我在意的是她對生活有沒有感到惶恐不安?有沒有快樂?這才是我最在意的。」卓可風的黑眸里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只有打動人心的深情光芒。

為什麼這樣深情表白的對象不是她呢?

羅美娜實在很難承受這種結果,原本還期待這份征信報告可以讓她的愛情起死回生的,怎麼知道換來的竟是令她心涼半截的結局。

「……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心已經被那個狐狸精……不,胡瑜菁鯨吞蠶食到這種地步?這一點都不像你!」

卓可風一笑。「我也不知道,愛情來的時候,誰都抵擋不住的。總之,因為她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女人,我無法割舍這份愛,所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上次你在會議中提出要求同仁將原研發配方的減重成效再升級到百分之九十八,這件事是否跟她有關?」羅美娜猜著,他是不是將原配方交給了胡瑜菁?

「美娜,不管事情如何發展,後果由我負責。而你和白哲明一樣,永遠都會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和工作伙伴。」他心里已有打算要將配方交給瑜菁了,但是他並沒有棄公司的商譽而不顧,所以才會要求同仁們繼續積極研發升級配方。

羅美娜虛弱一笑。

他是老板,他有權力決定配方要怎麼處理,而且他剛剛也說了,她是他永遠的朋友和工作伙伴。

可風已經有了真心喜歡的人,他只想和她保持朋友和伙伴的關系,而且是永遠的朋友。

他都表明得那麼徹底了,那麼她真的沒必要繼續在背後批評胡瑜菁了,因為那只會顯得她心腸惡毒丑陋,顯得自己敗給胡瑜菁敗得更徹底而已。

懊死心了。

既然無法成為他的愛人,那麼成為他的朋友又何妨呢?可風是個真誠待人的朋友,更是個大方的老板,至少他從沒虧待過她。

所以,還是保持風度地撤退吧。

「當然,我們是你一輩子的好朋友。」她擁抱他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你,美娜。」卓可風也拍了拍她的肩,很高興她理解了他的心情,總算化解了友誼生變的危機。

苞瑜菁心知肚明,能不能拿到配方,就看這兩天了。

最後兩天,也是她和卓可風相處的最後時間了。她的心中百味雜陳,舍不得跟他分開。卓可風英俊迷人的氣質,體貼入微的對待,都令她傾心不已,愛情的力量實在太驚人了,但她仍不能忘記當初接近他的初衷,不能因為對他動了情,就忘了伯父的養育恩情,不顧伯父的生命安危。

卓可風決定帶她到郊外,兩人備妥行李上車後,由卓可風負責開著休旅車,一路往東部的方向行駛。

車子遠離喧囂,進入蜿蜒的山路,放眼望去,縱谷美景、黃亮亮的油菜花田,全都一覽無遺。

「哇,好美喔!懊久沒有像這樣出來放松一下了。」她看向窗外的美景,像個天真的孩子,興奮而開懷。

「是啊,真的很美。」卓可風望著她附和道。

她今天好美,長發扎成馬尾,露出的耳垂如白玉般圓潤,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女孩般,年輕又有活力,當她笑起來時,眼神湛亮無比,連窗外的美景都遜色了。

最重要的是,他成功地驅走了幾天來籠罩在她身上的沉郁氣息。

他喜歡看她笑,她的笑容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有一種感染力,可以讓他的心也跟著舒暢快活,多希望可以常常看到她的笑臉啊!

「我們去牧場看牛、騎馬、看草原好嗎?」綠草如茵,果園、稻田處處可見,這地方真教人心曠神怡,她已經等不及想去走走玩玩了。

「當然好!」他听了她的建議,車子很快地開進一處私人牧場,牧場里可見一大片田野,綠油油的,襯著縱谷山景,顯得極為遼闊。

下車後,他們並肩而行地繞了一圈,最後來到一處有溪流的小徑。

「你以前來這兒玩過嗎?」

「當然,這里不但有優質的天然地理條件,還有很多好吃又好玩的東西?!我還記得小時候,爺爺曾經帶我來東部玩,我們去牧場喂乳牛吃牧草、喝牛女乃、采水果,他還背著我眺望山景,玩騎馬打仗的游戲,還有到溪里玩水……那段童年歲月真教人難忘。」看著當前美景,她遙想從前,嘴角的笑意緩緩收起。她突然好想念爺爺,好想念那段被寵疼的童年歲月。

卓可風看著她的表情,知道此情此景觸動了她的心,也讀出她心底對爺爺的思念。突然,他背對著她,半蹲下來。

「嗯,來吧!」

「什麼?」她一愣,不懂他的用意。

「我今天就充當你的爺爺,背你一段吧!」

「你可以嗎?」她笑著。

「我保證你會回味無窮,以後只想到我背你的畫面!」他拍著胸脯說。

她已經決定了,這兩天出來玩要在心底留下美好的回憶,所以她不打算跟他客氣了。

「好。」她跳上他的背,兩手攀住他的肩。

他的背好寬、好舒服,他的身上有一股溫暖的氣息,能帶給她滿滿的安全感,她情不自禁地趴在他的背上,貪戀著他身上的氣味,享受著他帶給她的呵護寵疼。

「有沒有覺得很舒坦?」

「沒有,時間太短,我還感受不到。」她故意搖頭一笑,表示他背得不夠久。

「有沒有覺得我的背比你爺爺的更寬厚?」

「以前我年紀小,覺得爺爺的背很寬,他是我心中的巨人,我最大的依靠。」她嘴里這樣說,心中卻想賴在他背上一輩子。

「那麼,我也當你的依靠好嗎?」

她胸口怦怦響著,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頂尖聰明的學生、是她孤獨無助的最佳知己,也是疼寵呵護她的男人,這幾天和他相處下來,他已經成了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對他,當然也有過兩情相依的貪戀幻想,但,她可以把他當成一生的依靠嗎?

不,他們是不可能的。

泵想歸幻想,不能當真,盡避心中對他的情意已堆升得如喜馬拉雅山高,但她真實的身分是胡瑜菁,和他在一起的人卻是古曉瑜,他要是知道她是以假身分接近他,會諒解她嗎?

最終,他們必將走上別離一途,她不能貪求這麼多。

「你現在不就是我的依靠嗎?」這樣短暫的依靠,教人格外珍惜啊!

他轉頭笑了笑,背著她沿著溪水走。「你看,溪里的我們多登對。」

他們同時俯視著清澈如鏡的水中倒影,他背著她,他的表情有著滿足,而在他背上的她則揚起笑容,幸福仿佛在水波里蕩漾著。

除了爺爺,他是第一個背她的男人,也是第一個可以和她如此親密的男人,他已經在她心底扎下情根了,一顆心只屬于他。那他呢?也把她當另一半了嗎?

她愛上他,卻得壓抑這份澎湃的情感,什麼也不敢說,有苦得往肚里吞,而他如果也愛上她,那麼他該怎麼辦?

她比誰都清楚想愛又不能愛的痛苦,罪惡和愧疚在她心中強烈升起,她真是個害人不淺的女人啊!

「你怎麼不說話了?」

「喔,我在想,我們多像一對爺孫!是吧,爺爺∼∼」她拉回飄遠的心思,故意打趣地笑說。

「我要打你!」

「是你要充當我爺爺的!」她從他背上跳了下來,俏皮地嬌笑著。

他敏捷地轉身,長臂一伸,一把抓住她,她無法躲逃,兩人重心一偏,雙雙跌入草地里。

他翻身壓住她,欣賞起她瑰紅的嬌顏,黑眸深情地凝望著她,打算好好疼惜她,也懲罰她的調皮。

他的俊臉越來越接近,呼吸拂在她臉上。知道他要做什麼,她配合地閉上眼,承接著他的吻。

在這美麗的山景中,有著體貼迷人的他作陪,她多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滯,讓相愛的兩人靜靜地、盡情地擁有彼此。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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