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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要坦蕩蕩 第九章

作者︰沈洛

他們開始交往的事,本來只有公司的人和汪雙喜知道,唐翊裴則還被蒙在鼓里……其實唐翊艷也不是故意要蒙騙他,只是還找不到適當的機會跟他說明。

但按照現在的情形看來,是不用跟唐翊裴多說什麼了……

某天一早,當唐翊艷從關承亮房里出來,正要溜回房間梳洗整裝,準備出門上班時,對面唐翊裴房間的門,居然這麼恰巧地打開了──

姊弟倆四目相交,同時愣住了!

「姊……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呆愣過後,唐翊裴很快回神。他嘴邊帶著詭異的笑,瞅著姊姊倉皇失措的樣子。他大抵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關大哥跟老姊已經撥雲見日了!

「啊……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唐翊艷尷尬地附和,只求弟弟不要調侃她,否則她真的會無地自容。

「我說得果然沒錯!」唐翊裴微笑說道。

「你說了什麼來著?」

「我跟關大哥說過,能讓你懂得內在比外貌重要的人,應該就是他了,沒想到……果然成真了。」唐翊裴真是佩服自己。

「是是是,你很厲害,是神算,行了吧?」唐翊艷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

唐翊裴攤開雙手,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

「不跟你多說,我要上班去了。」唐翊艷揮揮手,活力十足地往二樓沖去。

唐翊裴正要下樓時,恰懊遇見甫出房門的關承亮。他笑著打招呼道︰「嗨,關大哥,早。」

「早。」關承亮愉快地說。

「我都知道了,原來你們……」唐翊裴朝他露出會心的一笑。「看來這件好消息得盡快讓我媽知道才行。」

必承亮羞赧地笑笑,抓了抓頭。「也好。」

昨晚,翊艷已經答應他的求婚了,他本來就打算把這樁喜事告訴遠在南部的父母和唐家夫婦;如今既然翊裴要告訴唐媽媽,那麼消息一定也會很快就傳到自家父母耳中的。老爸老媽一直急著替他辦喜事,到時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找上自己,他只要靜靜等待就對了。

丙不其然,這樁喜事很快地便傳到南部唐家夫婦耳里。

唐家夫婦听到這件好消息,自是非常高興,連忙奔走相告關家二老;關家二老听了,差點沒痛哭流涕,想不到他們乏人問津的兒子,一改變了外貌,竟然立刻便有了對象?

這真是天大的喜事!于是唐家夫婦和關太大連夜北上,為的就是要問清楚事情的細節,和一些該有的禮數、挑日子等等的事,明年是孤鸞年,不適合結婚,他們都還挺迷信的,認為婚事最好是在今年年底之前辦一辦,也了結一樁心願。

兩家家長北上的事,遠在台北的小倆口都不知道,唐家姊弟一如往常地上班去了,剩下關承亮獨自一人在家。

門鈴響了,正在拖地的關承亮前去開門。

一見來人竟然是唐家夫婦和自己的母親,他驚訝地瞠著眼。「媽?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雖說在預料之中,但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進門後,唐夫人洪麗敏捂著嘴笑道︰「呵呵……還不是因為你和我們家艷艷的事嘛!」

「是啊、是啊!你爸爸高興得不得了呢,最近身體狀況也很穩定,要不是約了人要談生意,你爸爸也想一塊兒上來哪!」關夫人蘇有美也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

啊……果然是為了婚事。

「我去泡茶。」只見兩位媽媽開始討論起聘金、喜餅,連請幾桌的問題都出來了,關承亮只能苦笑著閃進廚房。

正當他在燒開水的時候,唐翊艷的爸爸唐松賜走進廚房,和他談起了寶貝女兒。

「阿亮啊,唐伯伯這個女兒,雖然個性驕了點,可是人很不錯,也沒什麼壞習慣,不會亂玩感情游戲,很潔身自愛……」唐松賜一臉嚴肅。

「唐伯伯,我都知道,翊艷是個好女孩,否則我也不會愛上她。」關承亮大方承認自己對唐翊艷的愛。

「那就好!」唐松賜拍拍他的肩。「你要知道,唐伯伯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可不能欺負她哦!」

「我知道,唐伯伯。」他好像才是老被欺負的那一個哦?關承亮感到好笑。

「那就好、那就好!」唐松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才離開廚房。

必承亮拿來茶葉、茶壺和杯子,泡了上頂的烏龍茶,連同杯子放在托盤上。正要把茶端到客廳的時候,唐媽媽的聲音卻傳入他耳里──她們正在討論的話題,讓他呆在原地無法動彈。

「有美,你說好不好笑?我們家艷艷,當初還死都不肯幫阿亮改造一下,我一說你們願意出一百萬當作代價,她馬上就答應了。這孩子,最後竟然愛上了阿亮,誰想得到喲∼∼」洪麗敏想到就覺得好笑。

「是啊!現在不用說一百萬,阿亮的一切都是艷艷的啦!扒呵∼∼」蘇有美也雀躍不已。

「那日子就決定是二十四、二十五兩天了?」洪麗敏拿出一張紅紙,上面寫的是黃道吉日,很適合結婚的。

「再問問他們年輕人的意思好了。」唐松賜提出一點意見。

「也好。」

他們討論得很開心,完全沒想到這一番話已經間接傷到了關承亮。

必承亮根本不知道什麼一百萬的代價,更不曉得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事,但是現在……他的心卻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混亂。

有一百萬這件事?為什麼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是翊艷刻意隱瞞嗎?還是怎麼回事?雖然他能夠百分之百確定翊艷不是因為他的錢才愛上他的,但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受傷……

必承亮的心已經無法平靜,但他仍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將茶端至客廳讓三位家長飲用,他自己則獨自坐在一旁,默然不語。

「阿亮,你覺得會不會太趕?可是不趕不行,明年是孤鸞年耶!」蘇有美有點煩惱地問著兒子。

「呃……我不迷信。」關承亮淡淡笑答。

伴麗敏嘆了口氣,道︰「唉!年輕人就是不信邪!阿亮,如果今年不結婚,就要等後年了,後年會不會太晚啊?有美?」

「太晚了啦!他爸爸可能等不及啊!」蘇有美轉頭問兒子︰「阿亮,你說說你的意見吧,不要悶不吭聲的。」

必承亮沈默了下,才緩道︰「還是等翊艷回來,再一起討論吧!」

此刻,他心情紊亂,根本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整個腦子只繞著剛剛母親她們無意問透露出來的事情轉……

他忽然好想見到翊艷,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當初自己跟她素昧平生,她是沒有無條件幫他的理由︰可是,這樣一來更讓他感到不安,要是她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錢、他的附加價值……

可是她明明說愛他、不希望有人來搶他的啊!

這一切,怕只有等她回家來才會知道真相了。

當唐翊裴通知她說父母親及關媽媽全都北上後,唐翊艷一處理完手邊最後一件事,立刻匆匆忙忙地趕回家。

一回到家,卻發現大家都睡了。

唐翊艷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才發現此刻已經十點多了,難怪爸媽跟關媽媽都睡了,連唐翊裴也回房間了。可是,為什麼阿亮沒替她等門呢?

她感到疑惑,腳步也沒停,直接上了三樓。

她沒敲門,輕輕轉開門把後擅自進入,想嚇嚇他,誰知道,竟連房里也是一片黑暗,連床頭的小燈都沒有亮。

怎麼回事?

唐翊艷打開電燈一看──房里半個人都沒有?那阿亮是去哪了?車也在家啊!

為什麼人不在?難道沒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嗎?

突然間,她感到一陣心慌,連忙回到房里,重重坐在床上,打電話給他,深怕他出事了。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他接起,電話彼端傳來他低沈的音--

「喂?」

「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唐翊艷緊緊握住卑筒,听到他的聲音,知道他沒事,她心里總算踏實了一些。

「我只是出來走走。」其實是他不敢面對她,就怕得到的答案是讓他失望的,所以他跑了出去。

「你在哪里?」听了他的語氣,她直覺的感到他似乎不太對勁,遂敏感地問道。

「我……」關承亮知道自己無法對她說謊,卻又還沒做好面對她的心理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怪怪的,怎麼了嗎?」唐翊艷軟著語氣問。

必承亮沈默了,沒有反駁。

「到底怎麼了?我爸媽和你媽媽都來了,你卻一聲不響地跑出去,去哪也不說,你到底是怎麼了?」他不開口,惹得她脾氣一涌而上。

「只是想不通一些事……」

「想不通一些事?有什麼事這麼難懂?你要不要說出來,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事?」他隱瞞的口吻,讓唐翊艷一陣光火!

又沈默了會兒,他才苦笑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一百萬的事。」他落寞地說。

「一百萬?」唐翊艷呆了一下,才猛然想起還有一百萬這回事。她根本忘了,所以沒跟他提過,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錢才跟你在一起的?」意識到這一點,唐翊艷氣到發抖!她對著話筒大聲咆哮。「關承亮!你把我看成是什麼樣的女人了?我真的有這麼差勁,讓你覺得我是因為看上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嗎?你覺得看錯了我,我才感覺我看錯了你!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把我想成這樣……」她深覺委屈地紅了眼眶,做了個深呼吸後,她壓抑地道︰「既然我在你心中是這麼愛錢的女人,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語畢,便將電話掛斷了。

死豬頭、臭豬頭,居然把她當成拜金女?他看錯她了?她才錯看他了呢!嗚嗚……王八蛋,把她一番真情當成什麼了!

越想越難過,唐翊艷把手機關機扔到角落後,轉身趴在床上,把臉悶在枕頭里面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她哭得眼腫、喉嚨乾澀時,有一雙冰冷的手握住她肩膀,把她扶起身來坐著。

罷從淡水趕回來的關承亮,一雙冷冰冰的手,在觸踫到她臉上的淚水時,好像快被燙傷了……

「別哭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懷疑你的……」他啞著嗓音一遍遍道歉。

罷剛一听見她說出決裂般的話,又如此絕情地掛上電話,他整個人都慌了。而之後電話撥也撥不通,他開始緊張起來,連忙趕搭捷運回來,就怕她有個萬一。

一回到家,便見她哭得肝腸寸斷,他整顆心都揪痛在一起了!

「你還回來干麼?我這個超級拜金女對你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吧?你干麼還來找我?」唐翊艷轉過頭不理他,可眼淚卻還是成串地落下……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一听到當初你幫我是為了一百萬,所以感覺有些受傷,一時無法調適心情,所以才會出去走走,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拜金女,真的!」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深怕她不原諒。

他的這番回答卻讓她更生氣!

她倏地轉頭面對他,一聲聲憤怒地道︰「你有病嗎?那時我和你根本是陌生人,憑什麼要我無條件幫你?剛好我想換車,而我媽就利用我這個弱點逼我答應幫你,所以才會有這項協定。可是到後來,我根本把那筆錢的事給忘了,你卻拿這件事來說……我、我快被你氣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自己太鑽牛角尖。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對不起!」關承亮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再道歉。

唐翊艷本來悶著聲不打算理會他,好懲罰他對自己的懷疑,可是當她觸踫那雙冷冰冰的手時,心就軟了。

她悶悶不樂地轉身面對他,回握住他的手,低道︰「這麼晚,又這麼冷,你到底跑哪去了?我會擔心的你知不知道?」

「我去淡水看海。」他傻氣地道。「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好了好了,夠了,你已經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了。」唐翊艷這才松口露出笑顏,也才使他放下一顆心。

「不氣我了嗎?」他搖蔽著她,怯怯地問。

唐翊艷順勢把頭靠在他肩上,搖頭說道︰「不氣了,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如果今天角色交換過來,我一听到這種事,也會開始疑神疑鬼的。只是,你也可以先向我求證啊!」

「我知道了。以後有什麼疑問,我一定會先問清楚,不會再自己跑掉了,好嗎?」關承亮撫順她一頭長發,輕柔低語。

唐翊艷兩手玩起了他的外套拉練,還沒開口就先紅了臉。「我還沒洗澡耶!你……要不要一起洗?」老天!她會不會太大膽了?

必承亮勾起嘴角,微笑答道︰「樂意之至。」

接下來是旖旎而纏綿的夜,把時間都留給他們吧!

經過兩家人的討論,最後決定在年底前把婚事辦完,日子就選定在聖誕節。婚後,唐翊艷甘願隨著關承亮回到南部居住,孝順雙方的父母。

唐翊艷的這個決定,可讓關家父母疼進了心坎里,也恨不得她快點懷有關家的小祖宗,讓他們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決定婚期後,唐翊艷便非常干脆地把工作給辭了。反正關承亮也不反對她在家當個「閑」妻「涼」母。以後她也不必在外面看人臉色,只要在家當個少女乃女乃,服侍他一個人就好了。

今天,關承亮陪著唐翊艷來到婚紗店準備拍攝結婚照。

唐翊艷坐在梳妝鏡前,她已經穿上白紗禮服、化好妝,正在梳頭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于是她連忙接起──

「喂?啊……棠棠?你這家伙,大半年跑哪去了啊?」一接起電話,听見對方的聲音,唐翊艷劈頭便低咆道。

來電者是江伊棠,是她和雙喜從國中認識至今的好友。江伊棠前幾年隨家人移民美國,卻常常在換工作,一下子人在紐約,一下子人在波士頓,一下子在西岸的洛杉磯,要找到她的人,比登天還難!

今天,江大小姐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

「唉唷,不要罵我嘛!我這不是找上你了嗎?」江伊棠是個典型的傻大姊,個性也憨憨的。「艷艷,听說你要結婚了?」

「是啊!真意外你居然有收到這個消息、真意外你居然還會關心我。」唐翊艷沒好氣地說。

「別這樣挖苦我嘛!」江伊棠在電話另一端苦著臉道。

「好吧!你說,找我什麼事?該不會就為了說聲恭喜吧?」

「不,我是要告訴你,你的婚禮我會回去參加哦!」

「哦?那真是莫大的榮幸,行蹤不定的江伊棠小姐要來當神秘嘉賓耶!」唐翊艷皮笑肉不笑地道。

「好啦!坦白說,我會回台灣一陣子哦!到時候,可不可以借住在你家?」江伊棠這才說出真正的目的。

「好啊!原來找我就是為了要找落腳處,算我看錯你了!」唐翊艷受傷地大叫。

「我會奉上厚厚一包禮金,拜托啦!」江伊棠采低姿態哀求。

「哼!這還差不多!」唐翊艷這才笑了。「你哪時會到?我要翊裴去接你。」

「大概是台灣時間二十三日。」

「好,到時候見了。」

收線後,剛好發型師也把她的一頭長發給梳成了漂亮的發型。「唐小姐,攝影師還在準備,你要稍等一下哦!」

「好。」

「那我先去忙了。」發型師笑了笑,先離開了。

等發型師一走,唐翊艷便從鏡子里看見關承亮倚在門邊笑看著自己,臉兒不禁一紅,斥道︰「笑什麼啦?」

「我剛剛在外面就听見你凶悍的聲音,是誰打電話來讓你這麼激動?」關承亮走近她,兩手放在她穿著禮服而出來的雪白香肩上,從鏡子里看著她容光煥發的臉蛋。

「我跟你提過的好朋友江伊棠,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回來參加我的婚禮耶!她哦,移民之後很少回來,回來也都是只待個兩、三天就又飛回去了,這次居然說要回來長住,還跟我借地方住呢!不知道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你是說,她要跟翊裴住在家里?」

「對啊,沒關系的啦!學生時期,我跟小弟都念同一班,而連帶的小弟跟棠棠的感情也很好,棠棠也把他當弟弟看待呢!他們的感情甚至比我這個親姊姊還要好。」

「是嗎?那我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你這位好朋友了。」關承亮微傾,把唇靠近她,低道︰「艷,但是,我現在很想吻你,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位棠棠小姐的事了?」

唐翊艷嬌笑出聲,也湊上自己的紅唇,道︰「當然好。」

在新娘化妝室里,他們濃情熱烈地吻了起來,門口,正要通知他們可以開始拍照的攝影助理見了,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悄悄地退開了。

他們的婚禮,將在2003年的聖誕節舉行,他們會宣誓,他們將會幸福一輩子!

全書完

*關于優質好男人唐翊裴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花蝶系列《愛一直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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