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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第七章

作者︰沈韋

闕競天是江絲綺所遇過最固執的男人!她苦口婆心,說了又說、勸了又勸,就是無法使闕競天點頭答應和祈國、滄浪國攜手合作。她常被他氣到想撬開他的腦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而自他們倆在「春澤軒」激情交纏後,她以為依他的個性,又會來個翻臉不認人,且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結果卻被她料錯。每一夜,她都是在他強而有力的需索中度過,直到天露曙光,嶄新的一天展開,他們倆才分手,他去上早朝,她則和小辦、小藍做美五分配給她們的工作。

眾人將她和闕競天的關系看在眼里,卻秘而不宣,她也樂得和大夥兒一樣,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不希望因為和闕競天有了親密關系,而使她的身分有所改變,她喜歡和小辦、小藍一起勞動,闕競天明白她的想法,便未將她當成金絲雀般,以華麗的牢籠束縛。

就在兩人濃情密意之際,位于國土境內西北方的「棲風礦山」傳來了壞消息──大批已開采出的上好玉石不翼而飛,負責護送玉石的護衛全被殺死,幾名前去調查的官員不是離奇失蹤,便是身首異處,後來闕競天派出甚為器重且忠心耿耿的右司郎中趙謙前去調查此事,結果趙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接連出事令礦工們人心惶惶,為了安撫礦工,並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闕競天當機立斷,決定親自走一趟「棲風礦山」。

自白玉城到「棲風礦山」需耗費多日,況且調查玉石消失一事,不知得花多少時間,闕競天不願與江絲綺分離太久,就算僅僅分離一天,對他而言已是太久,而他又不願打草驚蛇及驚擾臣民,因此便藉口到城外飛仙湖離宮修身養性,輕車簡騎地帶著江絲綺一道離開。他特別帶江絲綺到飛仙湖的舉動無疑是讓宮內所有人明白,她在他心中所佔的分量前所未有。

前些日子,在鸚鵡洲與商賈交易的朝中大臣看見了莫名其妙出現在淺灘的三名妙齡女子,大臣眼尖地認出其中一人身上所穿的新芽綠宮女服飾,雖然並未真切地瞧清她的模樣,但在見到她被光芒包圍消失後,驚詫之余便將此事說給其他人听,流言輾轉傳回了宮中後,眾人無須用大腦想,就知道放眼宮中,最有可能出現不正常行為的宮女除了江絲綺以外,別無他人。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但此事已讓宮內所有人心頭打了個突,畢竟她就是莫名其妙落入滄浪江中,讓驍王帶回宮中的。眾人總結她的行為,私底下偷偷討論,她不知是來自何方的小妖女,專門進宮蠱惑驍王的。人人擔心害怕闕競天會陷入溫柔鄉當中,不僅大臣暗示她來歷不明,需要詳加調查,身為內侍總管的陳堅也一再有意無意地要闕競天別和江絲綺太親近,但闕競逃讜她的心篤定堅實,不管他人怎麼說,依然我行我素,眾人除了長嘆,也是拿他莫可奈何。

爆外風光明媚,闕競天帶著江絲綺與一隊皇家侍衛快馬直奔「棲風礦山」。闕競天特別派人駕一輛馬車是不想她在馬背上一路顛簸,但江絲綺一見到高大結實的駿馬,說什麼也不肯窩在馬車中,硬是要同享騎在馬背上馳騁的快意。闕競天見她興致盎然,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便帶著她同騎一匹馬,他可不想讓不會騎馬的她為了要威風而摔斷脖子。

難得能夠離宮,看看外頭的世界,江絲綺像只快樂的小鳥,暫且拋開憂慮,一路雀躍地吱吱喳喳。

「大王,你瞧,這里的樹葉好翠綠啊!」迎著風,江絲綺讓闕競天護在懷中。為了給他面子,江絲綺在眾人面前都會乖乖喚他大王。

她的快樂感染到闕競天,他意興豪邁,低沈朗笑,隨侍在側的皇家侍衛則暗暗嘖嘖稱奇,沒想到她這個小女人光憑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能為驍王帶來喜悅。

而向來隨侍在側的陳堅听見闕競天豪邁的笑聲,只覺眼前一片黑暗。他那英明神武的驍王,居然會沈迷于江絲綺這小妖女的美色當中,莫非是老天爺認為風國君王賢明,臣子忠心,百姓和善,眾人過得太過安逸,為了考驗他們,所以讓江絲綺這個小妖女出現蠱惑君心,危害忠良?不成!他得多看著她,必要時絕對誓死扞衛驍王清譽,以免盡闢于她手中。

「這里的花也開得好燦爛奪目。」凡是江絲綺望見的一切,全都美好得不可思議。

「宮里的樹木與花朵不夠漂亮嗎?」闕競天望著野外自由生長的樹木與野花,思及宮中不乏奇花異草,卻不曾听聞她贊賞過。

「那是兩種不同的美,宮里的很精致、美麗,可說是一絲不苟,但瞧瞧野外這些花草樹木,它們恣意生長,狂放、自在,展現出與宮中不同的生命力。」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

「所以你比較喜歡野外的花草樹木,是嗎?」闕競天敏銳地察覺出她的偏好。

「因為它們和我一樣,都是在野外自由成長的。」她倚在他的胸膛,輕喃。

「是嗎?」雖然她已告訴過他,她來自不同的世界,但他清楚明白,她還隱藏許多事未道出,而她現在所說的話透露了她不是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成長的,他察覺出有些事在她心頭挖刨出又深又利的傷口,使她無法輕松道出。他不會強迫她說出,他會等待,等到她想告訴他的那天到來。

「是啊!我們快到「棲風礦山」了嗎?」她等不及想看看「棲風礦山」是何等風貌。

「就快到了,或許有一群人正在「棲風礦山」策劃陰謀,到了那里,你得答應本王不要獨自行動。」理智告訴他,根本就不該帶她一道前來,但情感卻不容許他撇下她,他擔心在他不在宮內的時候,她口中那個莫名其妙的天使又會出現,且將她帶走,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寧願將她帶在身邊,親自守護。

「大王放心,我不會蠢得惹上麻煩。」江絲綺承諾他,絕不會擅自行動。

「本王擔心麻煩會自動找上你。」他嘆了口氣,她似乎總是和麻煩特別有緣。

「如果真是那樣,大王你可不能偷偷罵我是蠢蛋一枚喔!」她佯裝可憐,無辜地瞅著他。

「如果你敢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中,本王會掐死你!」他故意凶狠地警告。

「哪有這樣的,大王你不曉得我自從來到風國之後有多倒楣,倘若是別人自動找我麻煩,你當然是要找尋那些人晦氣,怎麼能掐死我呢?」她朱唇微嘟,抗議他的不公平。

「你放心,本王會做到公平公正,先尋完那些人的晦氣後再掐死你,開心嗎?」他逗著她。

「一點也不!」她佯怒以頭顱輕撞他的胸膛。

「小心一點,你的動作太大,當心摔下馬背。」闕競天故意嚇唬她。

「大王不會讓我摔下馬背是不?」她格格嬌笑,一點兒都不擔心。

「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難道不怕本王一時不悅,讓你摔下馬背?」他喜歡她的膽大與小小任性,倘若她渾身軟趴趴,唯命是從,他根本就不會對她動心。

「那我只好認命啦!反正大王您不也多次要砍小女子的頭嗎?小女子還能說什麼?」她故意提及先前的事。

「還在記恨?」他輕輕一笑,親吻了下她的發心。

「當然!我無時無刻都想著怎麼為自己扳回一城呢!」她一點也不怕讓他知曉她的心思。

「需不需要本王為你指點一條明路?」闕競天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

「大王這麼好心?」江絲綺輕挑秀眉。

「晚點進到「松濤別館」後,本王任你擺布、蹂躪,直到你覺得已扳回一城,如何?」闕競天附在她耳邊,訴說閨房情趣。

江絲綺一听,雙頰刷地飛上兩朵紅霞,光是想像闕競天隨她為所欲為,就讓她血液沸騰,害羞得四下張望,深怕這閨房秘辛教其他人听去。

「害羞了?」她的緊張害羞,逗得闕競天樂不可支。

「這是當然,我還想做人呢!如果被其他人听去,往後我就不敢抬頭見人了!」她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本王以為你不畏人言呢!」她總是不介意別人說她不守婦道,是狐狸精、小妖女,結果她真正在意的是被別人知道他們倆的激情狂潮。

「虛假的言論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因為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留意他們的對話,小聲說道。

「也就是說,你現下會如此在意,是因為你正渴望進到「松濤別館」後,對本王為所欲為,讓想像成真?」他伸舌輕舌忝著她的耳廓。

「噓,小聲點!」心事被他說中,困窘使她的臉龐更加紅潤誘人。

「別擔心,就算他們听見了,也會裝作啥都沒听見。本王倒是很期待你會如何扳回一城。」

闕競天的笑聲性感迷人,使江絲綺全身輕顫,腳趾蜷曲,渴望感受他炙熱的肌膚。

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怕摔死、拉長耳朵聆听他們對話的陳堅發誓,他清楚听見了他們的私密,而且他認為听力比他更為靈敏的皇家侍衛們也全都听見了,只是正如驍王所言,大夥兒全都裝作沒听見!唉!柄之將亡,必有妖孽,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錯!現下妖孽正巧笑倩兮地迷惑他賢明睿智的君王啊!陳堅考慮著是否要在此時英勇地持刀撲向前,為大王永絕後患……

「喔!你會把我變成無法思考,只想貪圖歡愉的傻子!」她嬌羞抱怨,因滿腦子的旖旎畫面而害羞不已。

「正合本王心意。」闕競天笑得邪惡。

江絲綺將臉埋入他堅實的胸膛,決定不再與他進行情色對話,以免她把持不住,當場就把他吃了。

闕競天朗聲大笑,策馬馳騁;皇家侍衛在四周保護,維持相同的速度前進;陳堅一路上則為了該以何種手法解決江絲綺,且不會傷到驍王而苦惱不已,就在他苦思良策之際,一行人已風塵僕僕地趕到位于「棲風礦山」附近的「松濤別館」了。

「到了。」闕競天勒馬止步,輕道。

「已經到了?」江絲綺好奇地自他的胸膛抬首看著佔地寬廣的「松濤別館」。

闕兢天俐落地翻身下馬後,再將江絲綺抱離馬背。

未曾在馬背上顛簸過的江絲綺剛下馬背,雙腿立即發麻,差點站不住腳,若非闕競天有力的臂膀扶著她的腰肢,她早跌個難看的狗吃屎了。

「松濤別館」的管事听見外頭馬蹄隆隆,出來一探究竟,發現驍王親自駕臨,馬上躬身迎接。

闕競天進入別館,以臨時起意來此狩獵為由,交代管事不得將他的行蹤泄漏出去,管事恭敬地領命退下。

一旁的江絲綺看他神氣地屏退管事,再見陳堅正忙碌地張羅待會兒闕競天要上山狩獵的衣袍,反觀她倒是無事可做。

「待會兒我會領著侍衛上山「狩獵」,你和陳堅留在「松濤別館」,別到處亂跑。」闕競天將她抱至膝上,不放心地叮囑。

「是,大王請放心,我會將自己牢牢關在「松濤別館」里。」江絲綺攬著他的頸項,明了他是關心她的安危。從前只有甜甜和雪葵會關心她,現在多了他,這感覺很好,讓她心頭暖洋洋的。

「乖乖等本王回來。」闕競天以額輕磨著她的額際。

「好,大王在山中「狩獵」千萬小心,別讓「野獸」傷著。」她很清楚他口中所謂的「狩獵」是要出去追查玉石的失蹤與官員的死亡、失蹤一案,他所面對的敵人藏頭藏尾,她不想他出事。

陳堅听著他們親密的對話,一直強忍著將藏于懷中的符咒往江絲綺身上貼的沖動,那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听說對妖魔特別有效,他要等待最佳時機,將符咒往她額上貼,教她動彈不得,再來收拾她。

「別為本王擔心,不會有事的。」闕競天啄吻了下她的朱唇。

「嗯。」她昂首接受他的啄吻。

「陳堅。」闕競天不舍地自她的芳唇移開,叫喚一直拉長耳朵听他們說話的人。

「是。」陳堅一听見他的召喚,馬上奔上前。

「本王不在時,你得好好照顧絲綺,倘若她少了一根寒毛,本王唯你是問。」關兢天嚴厲地下命。陳堅是他信得過的人,對他極為忠心,他相信無論發生何事,陳堅都會保護好絲綺。

「……是,屬下遵命。」陳堅垮著臉接受他的命令。這下子,他就沒辦法拿符咒對付江絲綺了,錯失了最好的機會,實在可惜。

闕競天確定陳堅不敢陽奉陰違,與她耳鬢廝磨好一陣,再讓她為他更衣換裝後,才毅然決然地離開。

江絲綺待在「松濤別館」的日子過了五日,白天在憂慮的等待中度過,夜晚則是與闕競天火熱纏綿。目前他尚未查出整個事件是由何人所策劃、有何目的,是以每日天大白後,便會藉口打獵掩人耳目,自她身邊離開,留下她和視她為芒刺的陳堅大眼瞪小眼。

「陳總管,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你這麼討厭我,大王卻要你保護我,你一口氣憋在心里,一定難受得緊對吧?」換下宮女服飾的江絲綺,一身粉紗繡衫,無聊地找陳堅聊天。陳堅對她向來無好感,她當然曉得,尤其是見到她消失又出現的那一幕後,他簡直視她為危害人間的妖孽,每次經過她身畔時,便嘴里念念有詞,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可以猜出他是在念咒語,想除掉她這個妖女,但發現咒語對她無效之後,他對她更加謹慎了。她猜想他定另有法寶想要克制她,只是礙于她不是和闕競天膩在一塊兒,便是闕競天命他好好照顧她,使得陳堅的法寶無處可發揮,她光想就替陳堅感到可惜。

不管陳堅心下有多認同她的話,他不回答就是不回答,由她自顧自地說去。

「說來你的名字也挺有趣的,叫陳堅,如果反過來念,豈不成了奸臣?」他不回答,江絲綺自有法子對付。

「不許你隨便造謠生事!我對大王忠心耿耿、天地可表,不是你在大王耳邊搬弄是非,就能歪曲事實!」陳堅震怒地駁斥。

「我只說你的名字有趣,可沒說你是奸臣啊!況且陳總管對大王忠心耿耿,人盡皆知,豈會有人存疑,陳總管何必反應這麼大?」嘻,看他還能不能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

「哼!你真會這麼想嗎?恐怕你心中另有盤算!」陳堅光火地說。

「你太嚴肅了,所以我才會跟你開這個小玩笑。放輕松點,事情並沒有你想的嚴重不是嗎?」江絲綺希望陳堅能快樂點,雖然他不太可能會對她咧嘴大笑,但至少也別折磨他自己

「總而言之,我要不要放輕松是我的事,你給我安分點,千萬別讓我發現你做出對大王不利的事!」陳堅對她放話,堅決不輕易和敵人妥協。

「好吧!隨便你。」雖然勸服不了陳堅,但他也是出于對闕競天的忠心才會如此排斥她,是以她並不會討厭陳堅。

「陳總管,我想補個眠,你若有其他事要忙就去忙,別跟我窩在這里。」昨夜她被需索無度的闕競天糾纏一整夜,睡眠不足,趁現在補眠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她轉身走向內室,準備好好睡一覺。

「你睡你的,我不會吵你。」憶起責任的陳堅拒絕離開,堅持在闕競天回來之前都守在江絲綺身邊。對于闕競天所下的每一道命令,不論他有多痛恨,皆不會敷衍,絕對會確實做到。

陳堅跟著江絲綺走進內室,兩人才剛踏進去,旋即听見房外傳來激烈的打斗聲,下一瞬間外廳的門扉遭人用力推開來,兩人駭了一跳,互看對方,明白有人闖入。

「坑阢起來!」見過大場面的陳堅臉色一變,將她用力一推。

「那你呢?」江絲綺反手抓住陳堅的手,不願撇下他。

「別管我,噓!」陳堅保護她是出自于驍王的命令,他不懂明明他們倆就不對盤,她何必管他死活?

他們倆在內室無處可逃,也來不及躲起來,三名勁裝黑衣人已闖入,手執染血刀劍,一臉凶惡地望著兩人。

江絲綺嚇白了臉,瞪著他們手上染血的刀劍,擔憂別館里的侍衛已遭他們殺害。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自闖進「松濤別館」。」陳堅深吸口氣,拿出在宮中的派頭,睥睨地質問。

「你就是驍王的女人?」黑衣人的目標是江絲綺。

江絲綺抿唇,瞪著這三名殘酷的殺手。

「你們在胡說什麼?她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宮女,豈配當驍王的女人!」陳堅乾乾地大笑。

「哼!我們查得一清二楚,你別想欺騙我們!驍王來此的確帶了一名女人同行,這事前所未有,況且她的裝扮可不是一般尋常的小爆女!」黑衣人跨步將被陳堅護住的江絲綺用力拉出來。

「拿開你的臭手!」江絲綺恨恨地瞪著擒抓她的黑衣人。

「放開她!」陳堅深吸口氣,自懷中取出本來要用來對付江絲綺的小刀刺向黑衣人。

「不自量力的蠢才!」黑衣人殘忍一笑,揚刀砍向陳堅。

「不!」江絲綺見大刀無情地砍向陳堅,驚聲尖叫。

「啊!」陳堅的刀鋒連黑衣人的衣袖都未能踫著,便被大刀砍中,溫熱的血液自胸膛淌下,整個人倒臥在地。

「不要!陳堅──」江絲綺見陳堅倒臥在血泊之中,當場淚如雨下,拚命想掙月兌黑衣人的箝制,為陳堅止血。

「走!」黑衣人硬扯,將她帶離。

「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江絲綺聲嘶力竭,不願陳堅因她而死。

擺衣人對她的掙扎、哭鬧感到不耐煩,乾脆以手刀劈向她的後頸,讓她安靜下來。

痛楚傳入她的大腦,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驚慌失措地在內心呼喊著闕兢天的名字……

闕競天率領皇家侍衛在「棲風礦山」附近四下追尋線索,一一過濾敵人刻意留下混淆視听的線索。他神色嚴謹,一身暗黑色衣袍烘托出他無比尊貴的氣勢,皇家侍衛中擅于追蹤的一名侍衛尋著先前失蹤官員遺留下的蛛絲馬跡,帶領他們追尋到此。先前他們已分別找到幾具失蹤官員的屍體,每一具屍首皆顯示出他們死于殘酷暴虐的手段之下。忿怒充斥在闕競天的胸臆之間,他告訴自己,絕不讓他的臣子就這麼白白死去,一旦查出是何人所為,絕對會以牙還牙,沒人可以欺到他頭上來!由于不想讓江絲綺了解其中的血腥與仇恨,亦不想她為他擔心,足以他回去皆以沒有進展來欺瞞她。

「大王,屬下在山溝下又發現一具屍體!」侍衛匆匆上前報告最新發現。

「帶本王過去。」闕競天心情沈重,低聲下命。

「是。」侍衛恭敬地帶著闕競天查看已被拉上來、殘缺不全的屍首。

「是趙謙。」闕競天雙手緊握成拳,額際青筋浮跳。由身上的衣袍及他曾親自賜予的珠佩,已可辨認出死者的身分,是他頗為倚重的右司郎中趙謙。當他在宮中獲知趙謙失蹤的消息時,曾期望趙謙真的是失蹤,也許跌落哪個山谷受傷,一時之間無法出現,直到現在親眼見到他的屍體,曾燃起的希望幻滅了,趙謙的確死了。

曾與趙謙多次接觸的皇家侍衛們同感悲憤,恨不得馬上抓到凶手,好為死去的諸位大臣報仇。

「趙謙死于何種手法?」闕競天試著平息胸臆間的狂怒,沈著聲問。

「和前三位大人一模一樣,先是被以螺旋狀的利刃刺入心口,再以殘暴的手段在趙大人未死前肢解他的四肢。」皇家侍衛隊長腦中浮現的盡是昔日與趙謙月夜飲酒的畫面,強忍下涌上眼里的熱液,鎮定地回答。

死去的趙謙為人豪爽、樂善好施,總是笑臉迎人,是以朝中有許多官員與趙謙交情不錯,皇家侍衛們亦然。

「此種手法和貪狼國軍隊以極刑處置囚虜如出一轍是嗎?」闕競天冷著聲問。

「是,一模一樣。」

「貪狼女王真以為本王會任她指使下屬在風國國土為所欲為,未免瞧輕了本王。」闕競逃讜貪狼國的憎惡層涌而上。

「大王,近來貪狼國一再蠢蠢欲動,且多次派殺手入宮行刺大王您,屬下猜測他們恐怕有意逐鹿中土。」皇家侍衛隊長說著他的觀察。

「這個可能性的確不小。」近來貪狼國玩的小動作,加上江絲綺先前提出的警告,使闕競天不至于對貪狼國掉以輕心。被盜走的玉礦,經過他們幾番追查後,好不容易才查出已被偽裝成其他貨物分批運出境,且是往西運往貪狼國的方向。因此,若說礦產被盜、官員被殺一事與貪狼無關,他說什麼都不相信。

「大王!筆家侍衛隊誓死扞衛風國,絕不會讓貪狼國狼子野心得逞!」皇家侍衛隊長單膝下跪,對闕競天宣誓決心,其余侍衛亦一道單膝下跪,慷慨激昂地做出宣誓。

「好!有你們這群血性漢子和本王一同上沙場,勝利定然屬于咱們。」皇家侍衛的忠心耿耿,讓闕競天贊許地拍了拍隊長的肩頭。

闕競天表明將會和眾人共赴沙場殺敵,讓皇家侍衛們更加確信他們所效忠的驍王並非貪圖享樂,不顧他人生死之徒,他們為能跟著驍王這種以生命扞衛國上、百姓的君王感到與有榮焉,就算為驍王戰死沙場,亦覺光榮。皇家侍衛們滿載信心地齊喝,對于勝利屬于風國這點毫不懷疑。

「交代下去,將趙謙與其他三名殉職的員外郎好好安葬。」闕競天眼神堅定地望著趙謙已呈腐敗的屍首,無聲向趙謙許諾,定會為他復仇。

「是。」皇家侍衛隊長領命。

所有失蹤官員的屍首皆已找著,闕競天將官員們的後事安排交代下去後,心情沈重地率人回「松濤別館」。在悲痛憤恨的此刻,他只想及早回到江絲綺身邊,讓她的溫柔使他恢復平靜。絲綺,教他魂牽夢縈的絲綺……當江絲綺的身影籠上心頭,闕競天的心便會放柔放軟,他想緊緊將她擁在懷中,不讓外頭的狂風暴雨嚇壞她。

自「棲風礦山」回「松濤別館」的路途上,他一路快馬加鞭,結果趕到半途時,突然間一名留守于別館的皇家侍衛負傷地騎馬馳向他們。

出事了!闕競天心頭焦急,等不及勒馬停步,便直接飛馳至負傷的侍衛面前。

「別館出了什麼事?」闕競天試著不讓恐懼佔據思緒,以冷靜的口吻問道。

「大……大王,屬下保護不力,別館遭到一群黑衣人闖入,他……他們帶走了江姑娘。」負傷的侍衛翻身下馬,想要站好稟告,卻在下馬時整個人往地上摔落。

闕競天眼明手快地扶抱住侍衛,避免侍衛重重摔落地面加重傷勢,並迅速點住侍衛的周身大穴,撕上的衣袍縛綁住他胸前的傷處,以免他血流過多而亡。

其余皇家侍衛亦紛紛躍下馬背,除了接手照顧外,也想更了解事情的始末。

「你可有看見他們將江姑娘帶往何處?別館內其他人的情況如何?」盡避闕競天心急如焚,但說話的口吻仍一派平靜。

「屬下除了看見他們將江姑娘帶出別館……往西走,其余的就不曉得了……別館內其他人傷勢皆頗為嚴重……屬下是傷得最輕的,所以才有辦法……出來……」話說到最後,已虛弱得無法再說了。

「派人快馬加鞭請大夫到別館,再另派兩個人追蹤足跡,找出絲綺的下落,其他人先隨本王回別館。」闕競天火速下達命令,決定先趕回別館救助傷患,待派去追蹤足跡的人追查出她的下落,別館內的事應也處理完畢,他即可帶人前去解救受縛的絲綺。心頭有一道聲音催促他丟下一切,前去救遭黑衣人帶走的江絲綺,以免她遭遇不測,他將悔恨終生,但他更加清楚地知道加諸在他身上的責任。絲綺的確需要他,可別館里奄奄一息的傷患更需要他!他不能撇下他的臣民不予理會,不管內心有多煎熬、多痛苦,他都得咬緊牙關撐下去。

「是,大王。」皇家侍衛們一路跟隨闕競天,明白江絲綺在他心中佔有極大的分量,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像她一樣獲得闕競天的全副關注,現下她出了事,闕競天肯定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將她自賊人手中救出,但他卻選擇先回別館救其他人的性命,這一切皇家侍衛們皆看在眼里。他們暗暗告訴自己,待救治好別館內的傷患後,他們將傾盡全力助闕競天救出江絲綺,以免無法挽回的憾事發生。

闕競天凜著臉,領著眾人策馬狂奔,趕回「松濤別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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