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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千情人 第九章

作者︰宋語桐

岳霜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種狀況下接受眾人的祝福,對于宴會上每個笑臉迎人的臉孔,她也只能回以一笑,端莊賢淑的有若一個名門閨秀。

「你的笑容很僵,希望你不是太累了。」雷英鴻體貼的在她的耳邊問著,一只手順勢繞上了她的腰際。

「你不要假惺惺!我哥呢?你把他怎麼了?」岳霜冷冷的問道。

「放心,只要宴會一結束,我馬上就放了他。」

「你這是黑道行徑!竟然綁架我哥逼我嫁給你!」愈想她就愈生氣。她實在太低估他了,以為她天真的拒絕他就會理所當然的放了她,結果是害了自己一家人,看著主桌上自己的父母親紛紛向恭賀他們的人敬著酒,演的還真像是真的自己在嫁女兒似的。

「說綁架太嚴重了,我只不過請他暫時當我的貴客,霜兒,我相信這是最好的安排,你看看,你的父母親都到了,一場完美的訂婚宴,不是嗎?我這可都是為了你,我不希望你的未來有什麼遺憾。」

「我恨你!」

「我相信這絕不是你的真心話。」雷英鴻笑著將酒杯朝來敬酒的人舉了舉,一飲而盡,「笑一笑,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別讓人覺得你是個不甘心的新娘子。」

「我本來就是。」

「親愛的,如果你希望你大哥這幾逃詡留在我們家做客,我是一點都不會介意的。」

「我會殺了你!」

望著她恨恨的眼神,雷英鴻依然無動于衷,只不過,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

「謀殺親夫可不是好玩的事,龍爸來了,別忘了你最甜美的笑容。」

龍尚人見雷英鴻緊緊的摟著那丫頭的樣子,一張嘴可真是笑得都闔不攏了,

「雷啊,別忘了讓我早點抱孫子,我都快等不及了!你就是霜兒吧?美呆了,你一定能替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生孫子?!遍都還沒結呢,就叫她幫他生孫子?!岳霜看著這個留著胡子的老人又望了望雷英鴻,後者竟還對著她笑,可惡!把她當什麼?母豬?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挺在意這個連一個影子都還沒見到的孫子似的,她偏偏不讓他如願以償!

「龍爸,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龍尚人凝著眉,不解的望著她,「為什麼?」

「因為……我根本不會生。」岳霜輕聲道。

「什麼?!不會生?!」

「小聲點,龍爸,你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要我這個媳婦了?」岳霜可憐兮兮的看著龍尚人。

「雷,這是怎麼回事?」龍尚人的目光銳利的掃向雷英鴻。

雷英鴻不動聲色的將岳霜摟得更近,「龍爸,別擔心,如果她真的不能生,我還能生呢!沒什麼好擔心的。」

「是啊,你還能生……不對啊!你能生她不能生有什麼用?難道……」龍尚人神秘兮兮的附上他的耳畔道︰「你要娶小的?」

「有何不可?」雷英鴻不管懷中的人兒那顯然有點僵直的身軀,依然笑咪咪的說著。

「她真的不能生?」龍尚人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是真的。」岳霜搶先雷英鴻一步回答。

懊死的!這一老一少竟然在她的訂婚宴里討論著要不要娶小的?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雷……」

「龍爸,別說這麼多了,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他向龍尚人眨了眨眼,後者終于會意的笑了笑。

「原來是鬧別扭啊!炳哈,我不說我不說,我到一旁陪幾個兒子喝酒去了,好吧?」

「快去吧!」

送走了龍尚人,雷英鴻俯出其不意的將岳霜抱了起來。

岳霜驚呼了一聲,在他的懷中微微掙扎著,「你要干什麼?放我下來!听到了沒有?」

不理會她的叫喊,雷英鴻微微欠身對眾賓客道︰「各位慢慢的玩,我們先走一步了。」

眾人哄笑著道︰「快去吧!」

「是啊!早點回去幫我生個孫子!」龍尚人不忘在眾人面前補上一句。

龍尚人的話甫落,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

「你不要過來!」岳霜對欺身而近的雷英鴻大叫著。

「你是我的老婆,霜兒。」

「我們還沒結婚,你不可以!」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雷英鴻笑得可惡,「而且是你主動的。」

聞言,岳霜紅了臉,半天接不上腔,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她又能說什麼?

「你……先把我大哥放了。」嫁給他,她其實是心甘情願,昨天晚上之所以不答應只是想將日子緩一緩,至少,她得先說服父母及大哥,沒想到他卻來個霸王硬上弓。

「我對你大哥很好,你不用擔心。」雷英鴻顧左右而言他的道。不再給她躲開他的機會,伸手一把將她抓進懷中,「霜兒,你知道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我不會再放開你的,絕對不會。」

「雷英鴻……」

「說你愛我。」

望著她的眼神有點緊張,岳霜不會看不出來,他是真的在乎她、愛她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雖然他用了一個她不能接受的方式來愛她,但是,他畢竟是愛她的,不是嗎?

她已經厭倦了互相猜疑的感覺,她愛他,也想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愛你。」

「如果我沒有綁架你大哥,你也愛我?」

岳霜望著他,「你說呢?」

「我要你的答案,霜兒。」

「當然是的。」

「什麼?」

「我還是愛你,我本來就愛你,不管你是不是綁架了我大哥。」岳霜一口氣把話說完,下一秒鐘,雷英鴻吻上了她的唇。

「老大真是太厲害了!」半掛在窗口一直偷窺著里頭動靜的楚格非笑著直搖頭,低聲跟陽台上的秦克樺說道。

「你不會是也想在自己的婚禮前綁架你的大舅子吧?」秦克樺取笑著。

「如果我未來的老婆也不願意嫁給我的話,我當真會這麼依樣畫葫蘆,你瞧老大不是照樣抱得美人歸,嫂子可一點也沒怪他的意思,兩個人還這樣你儂我儂的……」

「看夠了吧?沒事的話我們該走了。」

「那黑衣人還沒找出來,如果他臨時又來鬧事怎麼辦?我們還是繼續留下來保護老大跟嫂子吧!」楚格非可不想錯過里頭美麗的綺雲鏡頭,沒理由也要想出個理由來才行。

「我看你還是去揪出那個冒充你聲音的人出來比較要緊,否則,你的夜總會哪一天被賣掉了都不曉得。」秦克樺上前拉住楚格非的領子,「再不走,被老大發現了你就有得瞧。」

幣在窗口的楚格非在秦克樺的「牽引」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眼楮吃冰淇淋的機會回到了陽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才緩緩的道︰「那個人我已經查出來了。」

「喔?何方神聖?」

「嫂子的大哥。」楚格非努努嘴指向里頭的岳霜。

「嘿,那不就報仇無望了?」秦克樺笑得一臉快意。

「錯,已經報過仇了。」

「你是指……」

「昨天晚上嘍!我敲昏了他的頭,出手不輕哩!」

「你們再杵在我的陽台上聊天,我是不會顧念手足之情的,滾!」雷英鴻陰沉沉的臉驀地出現在窗邊,把陽台上的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我們只是來看看老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馬上走。」

「老大,小心惡虎。」秦克樺嘴角微掀,警告之語一落,已拉著楚格非失去了蹤影。

惡虎?!雷英鴻的眼神閃了閃,一道冷冷的眸光散射著,如果來了更好,他正等著呢!

******︰

春天的陽光透過枝椏以最溫柔的姿態展現在龍幫的院子里,濃濃的茶香伴著古箏時而悠揚時而舒緩的樂曲,真是人間少有之至樂,秦克樺就是這樣沉醉在其中而渾然忘我,一直到了龍尚人實在受不住了才猛咳嗽好提醒他的注意。

「龍爸,喉嚨不舒服?」

「嗯,你還會注意到我啊!」

「既然真不舒服就找老四幫你看看。」

「不必了!那小子根本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不讓他看還好,一看可能就一命歸天死在他手里了。」龍尚人一听到秦克樺要找關孟樵來,頭搖得比什麼還厲害,「你最好不要多此一舉,否則你就是存心想氣死我。」

「那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好得很?要看我會自己去看,你以為我已經七老八十走不動了,還要讓你帶啊?我又不是小阿子!」

「那你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我決定按照原定計畫進行。」龍尚人笑咪咪的說。

秦克樺輕揚著眉,「什麼時候?」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真的要做?」無論如何,他還是覺得在這當頭做這件事是多此一舉。

「嘿,我可是為雷好,如果那丫頭不是真心對他,那就算他娶了她又有什麼意思?說不定哪天她還反咬我們一口,別忘了,她家有二分之一的人口都是警察,我們不得不防,不是嗎?」

二分之一的人口?天知道岳家一共也才四個人而已。

「要做可以,不過,我不負任何責任。」丑話總要說在前頭,否則一旦東窗事發,那他在老大和未來的嫂子面前就別混了。

「沒問題,是我逼你的,你是被強迫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如果我不小心成了老大的刀下亡魂,龍爸,你可要替我好好的處理後事,千萬不能讓我受一丁點委屈……」

「你說夠了沒有?」龍尚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抓雷有這麼難嗎?」

「是不容易。」

「那就和楚一起去,總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聞言,秦克樺笑了笑,「就等你這句話。」

優雅的站起了身,把杯里的最後一口茶喝完,才朝龍尚人揮揮手離開了龍幫的大院子,現在,他得馬上去找老二商量商量今晚的大事——綁架老大!

******

岳霜的眼皮突然一陣狂跳,此時,餐廳的門被風吹得「砰」一聲關了起來,她手上的杯子也跟著應聲滑落。

清脆的玻璃破裂聲當下引起雷英鴻的注意,加大腳步的從樓下奔了下來,「霜兒?!」

「我沒事。」

「我听到聲音——」雷英鴻出現在餐廳,也見到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忙趨前將岳霜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沒事吧?有沒有割傷哪里,嗯?」

岳霜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那副緊張的模樣,「你以為我是千金大小姐?這麼容易就受傷?」

「我知道我老婆是警官學校第一名畢業的女超人,但你畢竟是女人……」

「雷英鴻,你不可以瞧不起女人!」

「我沒有。」

「你有!你剛剛明明說我畢竟是個女人,所以,就算我是警官學校第一名畢業也沒什麼用,對不對?我無論如何還是打不過你們男人,你的意思是這樣,沒錯吧?」

「你沒忘了那天晚上要毀你容的人?你差一點就毀在他的手上,我知道你不是弱女子,不過,你不能否認,女人的體力跟男人是不能比的……」

岳霜突地望了他一眼,眼神有點古怪,「我沒跟你說過那天那個人是男、是女吧?」

雷英鴻沉默的瞅了她一會,「難道你認為對方是女人?」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照那個人的身手來看,如果他是個男人,我可能就抵抗不了。」說到這,岳霜也不得不承認女人的力氣的確是比男人小了,望著雷英鴻投過來的眼神,她只好道︰「好吧!我承認女人的力氣確實比不上男人,不過,那個人的身手才是重點,如果手腳不俐落的人,我是很容易就撂倒他的,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所以,對方有極大的可能是個女的?」

「我不能確定。」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早點睡吧!已經很晚了。」他擁著她上樓,腦海中卻在過濾著可能的名單。

見到他的臉上浮現了愁雲,岳霜不由得擔心著,「那個……我大哥他沒為難你吧?」

「放心,你在我手上,他能把我怎麼樣?」

聞言,她的拳頭不客氣的飛到他的身上,「好啊!你又搞威脅那套,真是死性不改!」

「難道你想讓自己的老公被抓去關?」雷英鴻笑著將她壓在床上,吻上了她的耳際。

「你少胡說八道!」

「不胡說,我們來做點正經……」說著,伸手把床頭櫃上的燈關了,室內頓時傳來了一陣笑鬧低語聲……

******

「你去把老大引出來,我們再一起搞定他。」

「如果嫂子也來參一腳怎麼辦?」楚格非可沒有忘記自己的嫂子曾是身手一流的警官。

「我會在旁邊,如果她也跟出來,我會阻止她的。」

「你可不要跟她糾纏太久,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搞得定老大,說不定被搞定的那個人是我。」

「嫂子的身手就算再厲害,我也不會跟她糾纏太久的,放心好了,你別這麼小看我!」秦克樺在黑暗中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可以開始了吧?」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一向說話算話。」

「那——走吧!」

語畢,兩個黑影矯健的攀上了雷家的陽台,倏地閃進了二樓的其中一間臥房里——

******

听著雷英鴻均勻的呼吸聲,岳霜望著他的臉龐輕輕的勾起一抹笑容,她真的已經屬于他,這一切就像夢一樣的不真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放棄當警察的一天,和一個在黑社會出生的男人在一起,而且很快的,她將成為他的妻子,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

一生有多長呢?無法想像……

她悄消移動身子離開了這張他們共有的大床,翻來覆去老半逃詡睡不著的她決定到廚房替自己找點吃的,躡手躡腳走到門邊,陽台上一絲極細微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腳步遂轉往陽台上移了去,不過,除了風聲沙沙作響外,她並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是自己多疑了吧!岳霜笑了笑,今天老覺得心神不寧,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霜兒?」雷英鴻在黑暗中模不著岳霜的人,不由得出口喚道。

「我在這呢!」岳霜從陽台走了進來,笑著走到床邊,「吵醒你了?」

「夜里風大,跑到陽台上做什麼?」雷英鴻伸手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語帶愛憐的問著。

「逃跑啊!你忘了我是被你綁架的新娘?」岳霜笑得很開心,最近突然發現了一個新樂趣,就是逗弄這個高大的壞男人。不過,壞雖壞,她卻打從心眼里喜歡。

「要逃直接走大門,不然你若不小心摔傷了我可會心疼的。」望見她眼中的淘氣,雷英鴻寵溺的把她拉進懷中,「睡不著?要不要再去書房翻四書五經啊?」

「嘿!你竟敢笑我!」岳霜不客氣的給他一拳,「你以為我喜歡在書海里面胡翻亂翻啊?要不是要找出你的罪狀,我才懶得花工夫去……」說著,吐了吐舌頭望他一眼,為自己的不打自招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個警官當起來還真像是個小偷似的。」

她眯起眼,「誰叫你們這些黑社會的這麼難抓。」

「老婆,如果我是黑社會大哥,你現在可是黑社會大哥的夫人了,講話要小心點,否則被我們手下的弟兄听到你可就地位不保了。」雷英鴻無可無不可的語出警告。

「你又威脅我!」

「黑社會大哥不威脅別人,哪還稱得上什麼黑社會?」

「你不是說龍幫已經合法化了嗎?」

「是你開口閉口黑社會,我這叫入境隨俗,再說,龍爸可是愛死了自己是黑社會大老呢!你要說盡量到他的跟前說,保證他愛死你這個媳婦,以後我如果欺負你,你就有地方申冤了。」

「你欺負我?你會欺負我?」岳霜瞪大著眼。

「我是說如果。」雷英鴻笑著在她的唇上啄了一記。

「沒有如果!」她從他懷中爬了起來,別開臉不理他。

「生氣啦?這麼容易生氣怎麼當警察?」

「誰說我生氣啦!我要下樓找點吃的,我餓了。」岳霜頭也不回的踩著輕快的腳步走下樓。

「順便幫我泡杯牛女乃,如何?」他笑著對已經下樓的岳霜喊道。

聞言,岳霜回頭往二樓喊了一聲︰「門都沒有!」

雷英鴻的笑意始終未曾稍歇,自從遇上了霜兒,他的世界似乎頓時美好了許多,人生也多了一些意義與樂趣,這就是愛情的迷人之處吧?

兩個蒙面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倏地出現在他面前,一左一右出手進行夾擊,此兩人身手極為敏捷,一招一式都透露出武學的涵養極為豐厚,而他們兩人的默契也不在話下,夾擊間處處不留余地。

「你們是誰?」雷英鴻一邊奮力抵擋兩人迅速快捷的攻勢,一邊注視著他們兩人被黑布蒙著的臉,偏偏那兩人像串通好似的不讓他有跟他們面對面的機會,打了半天也看不到他們的眼楮。

就在雷英鴻意識到這兩人有可能是自己人的當下,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這叫喊聲讓正在交手的三個人同時停止了攻擊與防御,三個人竟然步調一致的往樓下沖去——

「該死的!」雷英鴻邊跑邊詛咒著。

兩個蒙面人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的默契告訴他們,解決樓下的事為目前的第一要務,再怎麼說,他們的嫂子絕對比龍爸交給他們的無聊任務重要得多,更何況,老大應該已經知道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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