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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之鑽 第十章

作者︰林曉筠

即使戲都拍到一半了,古菁和歐佑洋還是莫名其妙的被換了角,而被換角的理由是非常的含糊不清,連制作人都很難給交代,他只是要他們能多體諒,日後有機會再合作。

迸菁不像歐佑洋那樣想據理力爭,她知道原因出在哪里,所以當方蔓蒂氣得要去找制作公司和制作人理論時,她只是搖搖頭。

「古菁,我們一定得告,這已嚴重影響到你的名譽,不會演戲或是你出了什麼亂子的傳言會像野火一樣燎原,你以後──」

「蔓蒂,你認為告了有用嗎?」古菁倒是平心靜氣的,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她。

「你是說……」

「柯威默的錢多到可以請上百個最好的律師組成律師團,你告不贏他的。」她心知肚明。

「你認為是他搞鬼?」

「還有別人有這能耐嗎?」

「所以他是被你和歐佑洋要結婚的事氣到不擇手段?」方蔓蒂嘆了一口氣,「古菁,你作什麼決定之前都不先和我商量一下,你真的要嫁給歐佑洋?」

「消息都發布了。」

「可以取消。」

「取消不就代表我怕了他,那麼他以後更是可以為所欲為。」她不想示弱的反駁。

「古菁,你玩不過柯威默的。」

「那麼就兩敗俱傷好了──」

方蔓蒂憂心的看著自己的辦公室,她經過了多少的努力,打拚了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間自己的經紀公司,這下……搞不好柯威默會讓她的公司倒掉。

迸菁看得出她在煩惱什麼,她站在辦公桌後的大窗前,今天的天空灰灰、陰陰的,不過氣象報告有說,下午會是個大晴天。

「蔓蒂,你還有田家達。」她提醒道。

「他又不是我的,而且我也不想靠他。」她搖搖頭。

「他很有身價。」

「那我高攀不起。」

「但我看得出田家達不是在和你玩玩,如果你能嫁給他,也算是你上輩子有燒好香。」

「這什麼心態?」方蔓蒂也是女性主義的擁護者。「能娶到我,才是他家祖上積德!」

「都好,只要你們能有個好結果。」

「但是田家達最好的朋友是柯威默。」

迸菁笑笑,這點她就沒有辦法了,這兩個男人有在軍中的袍澤之情,還有一起在委內瑞拉共同打拚的革命感情,相信沒有人能拆開、離間他們,他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古菁,我覺得你有點變了……」方蔓蒂一直盯著古菁瞧,卻說不上來她哪里不一樣。

「變?」她一臉莫名的問。

「以前你像只凶巴巴、得理不饒人的小野貓,可是現在……」她偏頭看了她半晌。

「我現在怎樣?」

「你變得有些文靜、內斂、穩重。」

「蔓蒂,這是今年最大的笑話了。」

「你真的變了!」

迸菁還來不及回答,田家達就捧著一大束百合花出現,像是要來道歉、賠罪似的,因為方蔓蒂這些天為了古菁那日受的委屈而遷怒于他。

「古菁,你也在這?」他有些意外。

「被換角沒戲拍,當然要在這里混了。」方蔓蒂在古菁回答之前就先搶白道。

「不是我的錯啊。」

「是你朋友的錯!」她一臉凶相。

迸菁正想開口,但是一陣作嘔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她馬上捂著口,連句道歉都沒有辦法說,馬上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古菁怎麼了,吃壞東西?」田家達關心的問。

方蔓蒂沒有回答,只是出神的看著洗手間的方向。會不會是她太敏感了?但她之前就覺得古菁有些變了,說話不一樣,味道不一樣,眼神也多了些女性的溫柔,莫非她──

「蔓蒂,我是無辜的,威默有他自己的行事作風,這和我們的關系或是我無關。」田家達突然道。他在乎這個女人,其他女人他看多了、玩多了,浪蕩子也當了一陣子,現在他只想和方蔓蒂定下來。

她瞪著他。

「我願意當一個妻管嚴的男人,我的財產全歸你管,我的整個人也歸你管。」

「我才懶得管。」方蔓蒂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心里樂歪了,嘴上卻仍要穩贏不可。

「蔓蒂……」他哀求的看著她。

「柯威默現在怎麼樣了?」她突然想到的問。

「不好,像是頭隨時會沖破柵欄的野馬,我都盡可能不要和他接觸,反正有助理當替死鬼。」他可不笨。「古菁不該和那個家伙宣布要結婚。」

「難道她就該受那個南美洲美女的氣嗎?」

「其實……」田家達欲言又止。

「怎樣啊?」

「反正他們的事,我們最好別插手,免得里外不是人,幫誰都不對。」他選擇明哲保身。

「可是我認為柯威默慘了。」古蔓蒂有七成信心的說︰「他會再也笑不出來。」

「為什麼?」

「因為……」她注視著洗手間,耗在里面半天,古菁竟還沒有辦法出來。「因為我認為古菁已經懷了他的小阿。」

歐佑洋一談到自己被換角的事仍余怒未消,想破了頭仍不知道自己是錯在哪里,他要他的經紀人出面替他「申冤」,但結果一樣,連電視台的主管都站在制作單位那邊。

沒宣布和古菁結婚的消息之前,一切都還是美好的,但在婚訊一出之後,他的世界全變了樣。

迸菁照原訂計畫和歐佑洋到婚紗攝影禮服公司挑選結婚的禮服,可是兩人的心情、臉色都不好,古菁挑了半天,一件禮服也沒有挑上,終于……

「歐佑洋,如果你想悔婚,我不會──」她忍不住說。

「古菁,我沒有要悔婚。」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的表情滿是感謝。「你是個有肩膀的男人。」

原本一臉死氣沉沉的歐佑洋,馬上換上一副信心百倍,沾沾自喜的表情。

「有件事我一要告訴你。」她平靜的說。

「什麼事?」看著她嚴肅的神情,他開始擔心。

「我懷孕了。」

「你……」歐咕洋嚇得差點趺倒。「但是我們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啊!」

「孩子不是你的,我沒有要賴上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應該知道,並且有悔婚的權利。」她溫和的說,完全不勉強他。

「那孩子的爸爸……」

「不干你的事。」

「你為什麼不跟孩子的爸爸結婚呢?」這是所有正常人都會有的疑問。

「歐佑洋,我不會跟孩子的爸爸結婚,我甚至不會讓他知道有孩子的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但我覺得如果不告訴你,對你來說不公平。」她現在只想保護月復中的胎兒,其他她都不考慮。

歐佑洋看著她的肚子,久久無法回應。

「換角的事……我想是我害的。」她囁嚅的說。

「你?!」

「是針對我而來的。」

「而我也跟著陪葬?!」歐佑洋大概拼湊著狀況。「有人不希望我們結婚?是……孩子的爸爸嗎?是他暗中在設計我們?」

「沒有什麼設不設計,不過以他的權勢加上財富,他的確可以左右我們的前途。」古菁對他只有歉意。「你被我拖下水了。」

「他會趕盡殺絕嗎?」

「歐佑洋,你怎麼會用這種形容詞?」她失笑。

「以後我是不是得去擺攤賣蚵仔面線?」他一臉的呆楞。「如果這個男人能左右制作單位及電視台,那麼演藝圈根本就沒有我再立足的余地,再如果我又真娶了你……」

「歐佑洋,你可以不娶我的。」她明白道。

「但你已懷了孕。」

「又不是你的小阿。」

「我還是不能丟下你不管。」歐佑洋很有義氣的說,「古菁,我會照顧你和你的孩子,我會娶你!」

「歐佑洋……」古菁眼眶一紅。

「只要我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餓到你和你孩子,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他表現得非常有擔當、有魄力。

「但你真的不是一時的愚勇?」

「愚勇?!」

「當孩子生下來,卻一點也不像你,你要怎麼面對眾人的眼光和議論?」她明白的問道。

「我會保護你們。」

「如果孩子的爸爸找麻煩──」

「他會嗎?」聞言,歐佑洋馬上像顆泄了氣的皮球。「古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迸菁只好把她和柯威默的關系說一遍,如果她真嫁給了歐佑洋,他的確有資格也有必要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許多事都是瞞不住的,即使今天瞞住了,明天說不定……

「孩子的爸爸是那個石油大亨?!」歐佑洋屏息的說,一臉的崇拜不已。

「歐佑洋,你的態度──」

「柯威默的奮斗故事可以拍成電影,再加上他挖到了石油,從委內瑞拉衣錦還鄉回來……」他已完全沉醉在幻想的世界里。

迸菁瞪大眼,怎麼會變這樣?!

「古菁,你和他之間真的無可補救了嗎?」他正色問。

「沒希望了。」

「如果他知道你有了他的小阿,我想他不會罷休的。」他突然倒抽了口氣。「如果他知道你有了他的小阿之後,還負氣嫁我……」

「他不會殺了你啦。」

「他不用殺我,只要毀了我就可以。」

「你可以再慎重考慮。」古菁板起了臉,她發現歐佑洋的心有一半是站在柯威默那邊。

「我會娶你,但若情況有變……我也會高高興興的退出。」歐佑洋樂觀的說。

「你這態度……」她的聲音忍不住尖銳了起來。

「古菁,你是愛他的吧?」

「我不愛他,我恨死他了!」她的反應超強烈、超憤怒的。「歐佑洋,我恨他恨到……你永遠也無法想像的程度!」

「愛與恨是一體兩面,古菁,或許你恨他多深,愛他就有多深。」他很有深度的說。

迸菁很想反駁,但剎那間,她突然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柯威默一副要遠行的模樣,然而當他看到站在門邊的古菁一臉的憔悴、疲憊時,雖然心里不忍、不舍,但是他完全不做表示。

迸菁也很沉得住氣,她沒有把門當他面摔上,也沒有出言傷人。

「家達要我一定得來一趟。」柯威默說。

「你可以不來。」

「我的車就在樓下,我和蘇玲娜正要去機場,我們要一起回委內瑞拉。」他刻意的道。

「祝你一路順風。」她雙眉微鎖的說。

「沒別的話?」

「你還想听什麼?」

「真不知道家達是什麼意思,」柯威默忍不住的咕噥。「浪費我的時間,如果沒趕上飛機──」

「再見!」古菁欲關門。

可是柯威默忽然伸手把門撐住,不讓她關上,他一臉狐疑的看著她。田家達不是那種無聊的人,他不會沒事開他這種玩笑,這之中一定有什麼玄機在,只是他沒有看出來而已。

「等等。」他瞪視她。

「美女在等你了!」古菁諷刺的說。

「古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捕捉到她眸光中一閃而逝的苦澀,他心中的疑問更大了。

「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挑明問︰「我害你和你未來的老公丟了大好前途,這你也沒有話好說嗎?」

「反正三百六十行人仃行出狀元。」

「古菁,你該張牙舞爪的。」

「為什麼我該?」

「你不該不痛不癢。」

「柯威默,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任何感覺了,可以嗎?」古菁完全不激動,她去過醫院,婦產科醫生證實她已懷孕,要她多休息,保持心情的平靜,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你現在是不是只對那個家伙有情緒、有感覺?」柯威默突然暴吼。

「你走吧,不管你是去委內瑞拉,還是任何一個國家,我都無所謂,總之我們之問已沒有一點瓜葛,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再讓你曰害匕的地方。」她淡淡的看著他,完全沒有一絲浮躁。

柯威默知道自己該走,但他不想。

「我要關門了。」她輕聲的說。

柯威默欲轉身,或許他和古菁注定就是這個結局……但見她突然無法控制的作嘔掩口舉止,叫他心里警鐘大作,她……

把門推開,他大步進到屋內,這會他只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柯威默,你進來做什麼?你還有飛機要趕,」古菁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你給我出去!」

「我想出去時就會出去。」接著在餐桌上,柯威默發現了一包藥……一包由醫院婦產科開出來的藥,他將它拿起並高舉著。「這是什麼?」

「你管不著!」她吼。

「我再問一次,這是什麼藥?」他的目光像是鋒利的箭般,隨時準備射向她。

「維他命。」她撒謊。

「再回答一次!」

「頭痛藥。」

「古菁,我發誓……」他看著她的月復部,一副不知道是該好好抱抱她,還是把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狠打一頓的左右兩難模樣。「最後一次問你──」

「是安胎藥。」知道已無法再隱瞞,古菁終于誠實吼出。

「你……懷孕了?!」他狂喜道。

她倔強的說︰「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柯威默卻笑了。「我想是‘那一夜’吧!我說要你一輩子記得,結果……」

「結果你卻給了我一個小阿好永遠記住你?!」古菁突然抓狂似的大吼。「我可以拿掉你的小阿!」

「如果你這麼做,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他神色一冷。

「你又不是神。」

「你好好幫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們──」

「你休想我替你生小阿!」她說著氛話。「我要拿掉小阿,然後嫁給歐佑洋──」

「你不敢!」他目光欲殺人。

「我看你要怎麼阻止我?」

「你──」他揚起手掌。

但在這時,古菁突然抱著肚子,她面容扭曲的彎下腰,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

「古菁,你怎麼了?」柯威默立即抱住她,己經慌了手腳的他,這會除了緊緊抱住她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送我去醫院……」她痛苦的申吟。

「我們馬上去!」他抱起她注門外沖。「古菁,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

經過了醫生的緊急安胎,這會已無恙的古菁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休息,雖然她閉著眼楮,但是卻沒沒睡著,柯威默也知道這點,當著她的面,他打電話給田家達,要他接在醫院外等候的蘇玲娜去機場,他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回委內瑞拉了,他的人生再次不一樣了。

「柯威默,你不必留在台灣。」古菁睜開了眼楮。「我一個人也可以獨立把孩子養大,更何況歐佑洋也答應要和我一起──」

「古菁,我和蘇玲娜之間是單純的。」柯威默沒有發脾氣的打斷她。「那天是我故意要氣你的,我和她早就套好了。」

「你當我智商只有五十嗎?」

「不要激動「蘇玲娜是那個用酒瓶砸我額頭的印地安人女兒,我一向當她是妹妹般,對她沒有任何邪念。」他坦蕩蕩的說,「這點田家達可以證明。」

「我不在意。」

「我只是想把你激回我身邊。」

「你可真用‘對’方法!」她虛弱的一哼,「柯威默,你把我傷得好重。」

「對不起。」這會如果要他向她下跪,他也沒有第二句話好說。

「我不原諒你。」

「古菁,看在孩子的份上──」

「孩子是我的。」

「沒有我,你不會有孩子,古菁,我寧可把所有的財富送出去,但我一定要我的孩子。」柯威默把話講明。「你不愛我沒有關系,可是把孩子交給我,我會給他全世界和我所有的愛。」

聞言,心一軟的古菁熱淚盈眶。

「或許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一起生活看看,古菁,我還是那個願意給你一個避風港,願意保護你一輩子的柯威默。」他感性的道。

「不要再說了……」她輕泣。

「我會補償歐佑洋,會給他他一輩子都花用不完的錢,你不必對他心存愧疚。」

「你真以為金錢萬能?」她指責的問。

「讓我照顧你和孩子,拜托!」柯威默放下所有的自尊,他握緊了她的雙手。「有一天你會被我感動,你會愛上我的。」

「柯威默……」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哭。

「別哭,千萬不要動了胎氣,醫生說你現在有流產的跡象,拜托你不要激動。」他安撫著她。「我會等你愛上我──」

「柯威默,但我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愛上你了啊!」她突然抽噎的道。

「你……」他看著她,心中有著無法形容的狂喜。

「我一直不知道,我以為我恨你,可是……」她淚眼汪汪的看他。「我不要你去委內瑞拉。」

「我根本不想去。」

「我要留在你身邊。」她嬌聲道。

「古菁,誰也搶不走你。」柯威默忽然放開了她,然後由口袋中拿出珠寶盒放在她手里,接著他的大手包住了她,也緊緊的包住了那個珠寶盒。

「威默……」她改了口。

「我一直都帶在身上。」

「你……我不值得。」

「不,古菁,你值得!」他柔聲道︰「真正的愛不講公平,不講能得到什麼,重要的是……我們最終能在一起。」

「如果沒有小阿──」

「有沒有小阿我都不會失去你。」

「威默……」沒想到折騰了半天,他們還是回到了彼此身邊。「我一定會回報你對我的愛。」

「那麼現在,為我戴上這副鑽石耳環如何?」

「兩百多萬……」想起了它的貴重,她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兩百多萬是世俗的價值,真正它的意義是永恆。」柯威默深情款款的說。

「威默……」古菁感動的打開了珠寶盒。

「這是我們的永恆之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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