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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怨无悔爱着你 第八章

作者:古灵

“文乔,文乔,怎么办,念念被绑票了啦!”

邹文乔深沉的眼神逐一从大姨妈等那一大票亲戚身上扫过去,最后在福田身上停了一会儿,与福田疑惑的目光相对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俯向怀中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赶来日本,”他轻拍冉樱的背。“我知道你一个人绝对摆不平这件事。”

樱子立刻仰起泪痕斑斑的脸蛋,期待的、希冀的、央求地瞅着他,“那……你会帮我?”邹文乔点点头,她顿时惊喜交集地又哭又笑。“谢谢,谢谢,我本来就想找你,可是找不到你,正想说完蛋了,没想到你就来了。太好了,那你可不可以……”

“先坐下再说吧!”邹文乔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嗄?啊!对,对,先坐下再说,先坐下再说!”樱子拉着邹文乔急步走向适才的位置,一边拿衣袖揩鼻涕眼泪,同时朝邹文乔身后招呼一声。“嗨!雷峰,好久不见,来,一起坐!”她不晓得邹文乔如何得知孩子被绑票了,但只要他来了,她就可以放心了。

一坐下,冉樱也没有心情为双方做介绍,“哪!等一下再帮你们介绍,现在重要的是,文乔,你可以给我一百亿日币吧?”她直接切入重点。

邹文乔又往冉樱的那些亲戚们瞥过去一眼。刚才他和樱子说的都是中文,从现在开始,他要说的是标准的日文,因为他要那些人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他所要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为什么不报警?”

樱子嘴一张,声带都还没来得及震动,左右两边就爆出惊恐的反对声浪。

“不行,不能报警,一报警孩子就……就没救了呀!”

“是啊!报警的十个有九个会被撕票,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对,对,对方一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就会撕票的!”

就连福田都忍不住抗议。“这位先生,如果你也是樱子的朋友,你就应该多替她想想,她有多宝贝那孩子你不知道吗?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樱子会哭死的!”

“啊!埃田副社长,你误会了,”见福田有所误解,樱子欲待解释。“他是……”

“我不是她的朋友。”邹文乔再一次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然后又问了一次,“为什么不报警?”

惫用得着问吗?“对方说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们会撕票呀!”这是“常理”,谁都嘛知道。

邹文乔冷冷一哼。“我一向不和那种事妥协,所以我建议你报警。”

四周再次爆出抽气声。

樱于同样惊恐地喘了口气,旋即大声抗议,“等等,等等,那要是歹徒火大撕票了呢?”

“撕票就撕票,那又如何?”-?!

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儿子耶!”樱子忍不住生气了。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她可在意死了她的儿子!

可她气她的,邹文乔却始终是那副淡淡的无所谓的德行,甚至好像快要无聊死了。

“你还有侬侬。”

“可是我还要儿子!”樱子叫得更大声了。

“那我另外再给你一个儿子好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咦声。

“可是,就算再生也不是原来这个呀!”

“你一定要这个?”

废话!“对,我就是要这个!”

“你很顽固。”

樱子执拗地瞪住他。“事关儿子的小命,我当然顽固!”

邹文乔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可以给你一百亿,可是我有条件。”

“真的?”樱子顿时涌上一脸欣喜和安心。“没问题,你说吧!就算你要我的命都没问题。”她立刻跪好正坐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势。

“没那么严重,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我要你……”邹文乔说着,朝两旁那些贪婪的亲戚们看过去。“和你所有的亲戚们全都断绝来往,不可以见面、不可以联络,也不可以探听消息,什么都不可以!”

“-?!”

樱子顿时目瞪口呆,四周那些亲戚们在一时错愕之后,更是抗议连连。

“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是她仅有的亲人耶!你凭什么要她和我们断绝来往?”

“凭我能拿出一百亿,你们不能!”邹文乔傲然道。

那些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樱子不解地望住他。“为什么?”

“不准问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樱子用眼角瞄了一下那些拚命向她摇头的亲戚们。“没得商量?”

“毫无商量余地,如何,答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樱子试探着问,即使明知答案可能不太美妙。

“那我立刻走人!”说着,邹文乔便作势欲起身。

樱子一惊,忙扯住他。“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为了儿子,就算杀人放火,她也干了!

又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抗议怒骂,邹文乔完全不予理睬。

“好,为了保证你能做到这点,我要你再搬回伦敦去住。”

再一次呆住了,“-?为……为什么?”樱子惊问。

“又问为什么!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了!”邹文乔低叱。“等孩子回来之后,你就带着他们搬到伦敦南肯辛顿区的宅邸去……”

“可是……那儿我会迷路耶!”樱子嗫嚅道。

当作没听到。“……我已经交代过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可是念念不会英文,侬侬大概也早就忘了啊!”樱子嘟囔。

“……我会给你一张卡,如果还需要什么,管家会送你去买……”

“那个管家好严肃、好古板,侬侬和念念一定会被骂死了!”樱子叹息。

“……以后你们出入都会有人跟着,这样就不会再出事了……”

“还有我的店……”樱子愁眉苦脸地低喃。

“去不去?”邹文乔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厌烦地怒问。

“嗨!”樱子赶紧规规矩炬地双手着地,俯首臣服地应道。“我去。”

这下子,连福田都不禁要着急了。“等等,这位先生,请问你凭什么如此霸道的决定樱子的行止?就凭你能拿出一百亿吗?这样未免太卑鄙了!”他追到一半的女人居然要跑到欧洲去了,那他怎么办?

淡淡瞥去一眼,“不,就算我拿不出来,她也会听我的。”邹文乔懒洋洋地又瞟向冉樱。“对不对?”

樱子无奈地苦笑了笑,福田更觉不可思议。

“为什么?樱子,为什么?”

樱子望着邹文乔,长叹。“这个嘛!说来就有点复杂了,不过简单的说,只要是人,都会死的,因此,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死,但是绝不会是横死,也不会是病死,更不会无疾而终,因为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所以我只会笨死……”

卑还没有说完,雷峰就趴在光滑的木板条地上狂笑不已,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不知所云何谓?

“……同理可证,”眨着状似无辜的双眼,樱子继续往下说。“因为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听他的。”

“嗄?!”乱七八糟的,福田根本听不懂她在讲哪一国话?

樱子又叹了一声,“总之,我没有办法不听他的,我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身不由己、难以抑制,这样你了了吧?”

“不了,”福田疑惑地来回看着樱子和邹文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究竟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你……”

“父亲?!”猝然一声惊喜的尖叫,然后是砰砰砰的跑步声,背著书包的侬侬飞也似的从厅口冲进来,并扑跪坐在邹文乔前面,满脸的狂喜。“你是父亲对不对?现在我想起来了,父亲长得好好看,就跟弟弟一样,好漂亮好漂亮……”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住,然后开始抽泣哽咽。“父亲,我知道你不喜欢侬侬,可是侬侬好想你喔!”

埃田和樱子的那些亲戚们顿时又是震惊,又是错愕地傻了眼,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这个傲慢霸道得令人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男人是谁了。

是樱子的前夫,也是她始终念念不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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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文乔背手伫立在廊下,樱子悄悄来到他身后,默默注视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再见面时的惊喜早已被浓浓的爱意取代,原以为长时间不见,他们之间至少会有点陌生隔阂,然而,时光无法磨灭对他的深刻记忆,距离无法削减对他的绵长思念,她觉得他们仿-是昨天才分手似的。

四年不见,他风采依旧,而她仍然是那么爱他呀!

“他们走了?”邹文乔突然出声了。

樱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背着身的他怎能察觉到她来了。“啊!走了,走了。”

“以俊不准再和他们见面或联络了。”

“我知道。”樱子稍稍犹豫了一下。“文乔,因为对方要十天后才会再跟我联络,所以……你要住这儿吗?”

“我已经叫雷峰去饭店把行李拿过来了。”

神情一喜,樱子立即转身要走,深伯他改变主意似的。“那我立刻叫人准备客房!”

“你的房间。”

“呃?”樱子骤然止步,半回过头来,眼神疑惑。“你说什么?”

“我说……”邹文乔徐徐回过身来。“我要睡你的房间。”

樱子微微一愣,双颊迅速泛红。“为……为什么?”

“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

这个又不是那个!“哦!那……”

邹文乔双眉微扬。“不可以吗?”

“嗄?啊!不,可以,可以,”樱子慌忙道。“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都可以,都可以!”

“真的吗?”邹文乔的眼神很奇特,“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喔!”

樱子坦然地微笑了。“我不在乎。”

“是吗?”邹文乔的双眸蓦然罩上一层蒙胧的光影,“那就你的房间。”他慢吞吞地说。

“好。”樱子毫无异议地顺从了。

是的,她不在乎,不在乎他们早已离婚了,也不在乎他停留不久还是要离去,更不在乎人们的闲言闲语,只要他愿意给什么,她就拿什么,他给多少,她就拿多少。

这样就够了!

“文乔。”

“嗯?”

“你……”她伸手抚向他微显凹陷的脸颊。“瘦了好多,工作那么忙吗?”

他抓住她的手腕远离他的脸,但没有放开。“是很忙。”

“不要只顾工作,身体要紧哪!”她关心地劝告他。

他没有做任何回应,兀自侧过脸去好似在倾听什么,樱子也听到了。

“文乔,我知道你不喜欢孩子,”樱子忙道。“但是,侬侬是真的很想念你,你能不能稍微给她一点点回应?”

邹文乔尚未来得及回答,一阵夸张的砰砰声由远而近迅速接近了。

“妈妈,我写好了!妈妈,我功课都写好了!我可以跟爸爸说话了吗?”

“文乔,拜托你,稍微一点回应就好了。”樱子小声地、急促地又说了一次,然后转向侬侬,若无其事地问:“整整齐齐的写完吗?”

侬侬立刻把簿子交给樱子,渴望的目光早已迫不及待地飞向邹文乔了。邹文乔与她相对片刻,终于蹲去仔细端详她。

“你……很像你妈妈。”

侬侬受宠若惊似的抚着被爸爸注意到的脸。“呃!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的眼睛像爸爸,妈妈说的。”

邹文乔神情蓦地转冷,“我讨厌你的眼睛!”

“呃?”侬侬顿时无措地看了妈妈一眼。“可是……可是我的眼睛是像爸爸你呀!惫有……还有弟弟,妈妈说他长得跟爸爸一模一样喔!”

邹文乔虎一下站直了。“我讨厌你弟弟!”

“-?”侬侬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并无助地望向母亲。“讨厌……讨厌弟弟?”

樱子赶紧弯去在她耳边低语抚慰,“爸爸不是讨厌你们,是讨厌他自己的长相,懂吗?”她知道侬侬不是怕爸爸,而是怕爸爸不喜欢她。

“可是……”侬侬困惑地觊着父亲,也小小声地说:“爸爸很漂亮啊!”

听到了!

邹文乔的脸色更阴沉了,樱子险些忍俊不住。

“可是,男人不喜欢人家说他漂亮啊!又不是女生,对不对?”

想了想,侬侬点头。“对。”

“那就不要再提到爸爸长得如何如何了,懂吗?”

“懂。”

樱子这才笑着推推她。“去,去问爸爸要不要看你的相片,”说完,她便起身,并将央求的眼神投向邹文乔。

侬侬怯怯地仰脸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眼神渴望。“爸爸,你要不要看侬侬的相片?”

与樱子对视半晌后,邹文乔才慢吞吞地说:“走吧!”

欣喜的光彩霎时炫亮了整张小脸蛋,侬侬立刻忘形地跳到父亲身边抓住他的手。

“走,爸爸,我的房间在这边。告诉你喔!爸爸,侬侬有好多好多照片,还有妈妈的,和弟……”

“不要让我看你弟弟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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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邹文乔靠在樱子颈部喘息片刻后,才从她身上翻到一旁,樱子习惯性地睡到他的肩窝上,并伸手打算去抚挲他的胸部,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真奇怪他怎么“看”得到?

“不要模!”

“为什么?”

“我讨厌人家模我。”

“可是你以前不会讨厌啊!”樱子困惑地说。

“我现在讨厌了!”

“哦!”虽然疑惑,但樱子还是改为抱住他的腰。“这样可以吗?”邹文乔没出声。“你真的瘦好多耶!”邹文乔依然保持沉默。“而且,你以前总是习惯开一盏小灯睡觉的,现在怎么……”

“现在我讨厌了!”

“哦……文乔。”

“什么?”

“那个……四年前我没有问你,现在……现在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因为你讨厌我了吗?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要……”

“你很聒噪。”

“我一向都很聒噪的呀!你就是讨厌我的聒噪吗?”

“我没有讨厌你的聒噪。”

“那你是讨厌我哪里?”

“我没有讨厌你。”

“那为什么……”

“睡觉!”

“但……”

“我讨厌你不让我睡觉!”

“……”她以前有不让他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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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令人相当意外的,连续两天,在中午之前,“慈悲”的绑票歹徒都会寄来当天的录影带,录影带里的念念看起来健康快乐得很,不是开开心心的吃饼干看电视动画,就是自得其乐的唱歌玩玩具,而且在背景里一定有报纸,当天的报纸,证明那不是事先录影的。

至少歹徒没有虐待儿子,甚至还相当呵护照顾他。第一天的录影带背景里还另有一张类似大字报似的东西,承诺说每逃诩会寄一卷当日的录影带过来,只要她乖乖的把钱准备好,孩子就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樱子安心了。

钱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也很健康,最重要的是,邹文乔在她身边,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好像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也许这件事对他来讲也是一种游戏,与歹徒之间的游戏,一种他从来没有玩过的危险游戏,而他是最不喜欢输的。所以,尽避他不关心孩子,但是他已经承诺会替她摆平这件事,也就是说,他一定会赢这场游戏,这样就够了。

“妈妈……”侬侬放下碗筷,两眼眨呀眨的瞅着母亲,眼角还瞄着父亲。“雷叔叔说我们要搬回伦敦去,那……我能不能不去上学了?”

审视女儿的眼色,樱子了解她不是不想上学,而是想留在家里和父亲在一起。“嗯!这个嘛……唔……虽然才刚开学,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办休学了,那就……”

“不行,等你儿子回来之后再替她办休学。”邹文乔冷冷地插了嘴。

“你”儿子?

就不是他的吗?“可是从二十九号开始是黄金周,一直到五月五号的男童节(注)为止,学校都在放假,没有办法办休学呀!”

“那就在放假前一天办。”

“哦!懊吧!”同样的,她也能了解邹文乔的心理,他不喜欢侬侬留在家里烦他。

大局已定,侬侬顿时沮丧地垮下了脸,雷峰看了不舍,赶紧放下碗筷模模她的头。

“侬侬,办休学之前,让司机伯伯放假,由叔叔来载你上下学好不好?”

侬侬的表情开心了点。“每天吗?”

“是,是,每天,每天。”

“放学后顺便去吃章鱼丸吗?”

“好,好,吃章鱼丸,吃章鱼丸!”

侬侬欢喜的笑了,“那侬侬跟叔叔上学去了。爸爸,妈妈,再见!”

目送侬侬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樱子不禁暗赞自己的教育实在很好,有这么一个无情的老爸,女儿居然没有叛逆成性地反抗她的不被父亲重视。不过话说回来,另外一个小家伙可能更惨呢!

“可怜的念念!”樱子无奈的低喃。

“嗯?”

“没什么,你还要味增汤或荚竹鱼吗?”

邹文乔放下筷子喝茶。“你知道我早上喜欢吃皮蛋豆腐和面筋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买不到皮蛋,”樱子忙低头道歉。“不过,我已经向店家定货,他说傍晚去就有了。”见邹文乔不再说话,她又问:“那……晚上吃天妇罗好不好?”

“虾子、茄子、青椒和星鳗,其他不要。”

“嗨!”

“萝卜泥放多一点。”

“嗨!”

这种对话,谁会相信他们已经离婚四年了呢?

不久,雷峰回来了。十点多,录影带寄到了,邹文乔说他没兴趣看那种东西,迳自和雷峰到书房去办公。十一点多,侬侬的导师打电话来。

樱子有点头痛的捏捏太阳穴。“……哦!拜托,又打架了?不必说,又是为了同学说她是爸爸不要的小表……咦?不太一样?怎么不一样……嗄?”捏太阳穴的手停了,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是吗?然后呢……-?麻美和磨乃也帮她一起打?为什……哦……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放下话筒,扶着电话想了一会儿后,她才悄悄来到书房外,见那两个工作狂正在电脑前讨论什么,她正犹豫的当儿,邹文乔瞥见她了。

“什么事?”

“啊!不好意思,嘿嘿,那个……雷峰,我现在要到学校去,你能不能送我去,顺便接侬侬回来?”

“可以啊!不过……你为什么要到学校去?”雷峰狐疑地问。

樱子打个哈哈。“老师打电话来跟我说侬侬跟男生打架,所以我必须去一趟。”

“咦?侬侬跟男生打架?”雷峰惊讶得直眨眼。“为什么?”

“这个……”樱子悄悄往邹文乔那儿瞥去一眼,好死不死的恰懊对上他的视线,她心虚地赶紧收回目光,改用眼角偷观着他。“小阿子嘛!总是会吵吵闹闹的。”

雷峰若有所悟地也往邹文乔那儿瞟去一眼。“哦!那……老大,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才刚问完,樱子就急吼吼地大声说:“对,文乔,一起去嘛!中午我请你到我店里吃烧烤好不好?”她说得那么急切,还带点央求的味道,任何人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邹文乔两眼一眯。“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呢?”

“嗄?啊!那……我请你去露庵菊乃井吃怀石料理?”樱子笑得更谄媚了。

邹文乔哼了哼,正待开口,雷峰就抢先哇的一声,而且夸张到很假的地步,

“怀石料理耶!老大,在日本吃正统怀石料理才对味呀!去啦,一起去啦!”

“我不喜欢!”邹文乔断然道。

“咦?可是……啊,对了!”樱子忽地拍了一下大腿。“差点忘了,我们店附近新开了一家京人形(玩偶)店,因为那个人形师傅是由能面师转行的,所以我特别叫他帮我做几个日本鬼的面具,你不想去看看吗?”

“鬼的面具?”

“日本鬼的面具。”樱子更正道。

邹文乔面无表情地看住她好一会儿,仿-在评估她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实。“好吧!去看看也好。”

一听,樱子险些像侬侬一样耶的一声欢呼出来,强抑住心头的兴奋,她过去拉着邹文乔就走。

“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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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孩子对久未见面的父亲会有某种程度的憧憬,更渴望父亲能多给她一点关怀,但也不能扯那种漫天大谎呀!什么比木村拓哉帅,比竹野内丰酷,甚至比中山美穗还漂亮!这……这未免太夸张了吧!”侬侬的导师拚命叹气。“我知道侬侬想念父亲,但也不能为了安慰她而鼓励她说谎嘛!我有我的立场,如果大家听听就算了,那我也可以当作没那一回事,可是如果有人抗议到打架的话,我就不能不……”

“我没有说谎!”侬侬执拗地抬高了下巴。“我很抱歉我打架了,但是,我没有说谎!”

樱子瞧着衣服扯歪一边,脸上伤痕累累的侬侬,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再朝一旁另两位同样狼狈的小女生瞥过眼去,不晓得该感激她们维护侬侬才好,还是该责怪她们鼓励侬侬打架才好。

导师摇头叹息。“看看,她就是不肯承认错误,这样我很难处理的。还有,她今天还跟全班同学炫耀说她月底就要休学了,因为她是英国人,所以父亲要她到英国念书,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所以我才……”

“七仓老师,”樱子忙打断她的话,否则老太婆的裹脚布不晓得要拉乡长。“侬侬的确是要休学了,也确实是她父亲要我们搬到伦敦去的。也许你不知道,侬侬她父亲是中英双重国籍,而且,她也是在英国出生的,直到四岁之后才搬回日本来,所以,她的确可以算是英国人。”

“-?真的?”七仓老师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我以为……我以为……”

“她又在说谎了?不,她没有说谎。”樱子笑笑,然后对侬侬说:“去,快放学了,快去把自己整理好,待会儿要和你父亲一起去吃饭喔!”

“耶!案亲?”侬侬惊喜地叫道。“他也来了吗?”

樱子模模她的头,“对啊!他在外面的车上等,你不想让他看见你这么丑的样子吧?”

一声不吭,侬侬回身就走,可没两步她又停了,并扭回头来希冀地问:“母亲,麻美也可以一起去吗?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好寂寞耶!惫有磨乃,她刚刚帮我打那些男生,她也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可以,只要你们不吵,还有磨乃,她要先打电话跟她的父母说过才可以。”

“好!”

三个小女生兴奋地跑走了,七仓老师犹豫了一下,正想再说什么,樱子已先开口了。

“七仓老师,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待会儿你也能去见见侬侬她爸爸,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弄清楚侬侬到底有没有说谎了。”

每回站在刚放学的小学大门口前,眼见一拥而出的小恶魔们又叫又笑的冲出来,真让人有种地狱门开启的错觉,不常见的人通常都会心惊胆战地躲到一边去,邹文乔却好似一无所觉地倚在轿车旁看文件,仿佛身边只不过是一颗颗的小石头滚过去而已,那旁若无人的姿态慵懒而迷人,看昏了那些女老师和来接孩子的妈妈们,差点忘了她们是来干嘛的。

直到某个不知死活的小表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并几乎震破他耳膜地大叫一声“父亲!”,他才脸一沉地欲待发飙,一旁的雷峰见状,赶紧凑在他耳边低语,“老大,如果你不想让嫂子难过,最好对你女儿好一点。”

邹文乔咬了咬牙,继而绷紧下巴往下望,果然是欣喜欲狂的侬侬。“你母亲呢?”

“母亲在跟老师说话。”侬侬仰着脸说完,旋即转首往后对好几个跟她同样脸上有伤的男生得意地说:“看,这就是我父亲,我没有说谎吧!”

那几个男生怔愣地看着邹文乔俊逸却隐泛怒气的容颜,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而跟在侬侬身后的两个小女生之一则低喃,“真的好帅耶!”

而另一个也说:“又酷!”

“侬侬,去叫你母亲,叫她快点!”邹文乔忍耐着说。

“哦!”侬侬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回身正要起步,随即看见母亲和老师并肩出现在校门口-“啊!案亲,母亲来了。”

而那位七仓老师远远一见邹文乔,就目瞪口呆地直了眼。“哇~~好漂亮的男……”

“那就是侬侬的父亲。”

“-?!”七仓老师大吃一惊。“他……他就是侬侬的父亲?!”

“没错,所以,麻烦老师对同学们说明一下,告诉他们侬侬是从来不说谎的,她父亲的确是比中山美穗还漂亮,对吧!老师?”

可怜的七仓老师怔愣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又惭愧又羡慕地目送他们离去。

谁会相信一个那么平凡的女人会搭上那样出色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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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地,邹文乔在樱子身边盘膝坐下,樱子一动不动,仍抱着双膝凝住电视萤幕。

“你女儿呢?”

“雷峰带她出去玩了。”

邹文乔的视线-向电视-“又在看录影带了。”

“只要孩子一天没回来,我就一天不能真正安下心来。”

邹文乔沉默片刻。

“即使他一回来我就要走了?”

“你早晚都会走的,不是吗?”樱子叹息着。“如果是因为我生下他,所以你才会讨厌我,那么我可能会宁愿不要生他,但是不是,你并不是因为他才讨厌我的。纵使你来了,在我身边待上几天,但你终究还是会再离开。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但是等你离开之后,侬侬和念念会是我最大的安慰,没有他们,我可能会不知道该如何过下去了。就好像当年,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可能那么快的重新振作起来,所以,我不能失去他们,一个也不能!”

“你……”邹文乔深思地凝住她。“恨我吗?”

“不,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樱子毫不犹豫地说。“从和你结婚那天起,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你给我多少,我就拿多少,绝不贪心,只要曾经和你拥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这样就够了。”

邹文乔徐徐垂下黑又长的睫毛。“就好像你曾经说过的,只要我幸福,你就快乐吗?”

樱子笑了。“你还记得呀?不过,那是真的,虽然我常常会想起你,但是没有怨恨,只有美好的回忆。我知道你和我离婚一定有你的原因,即使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可至少我知道那样你会比较快乐、想到我能让你快乐,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我都觉得很满足了。”

“是吗?”邹文乔的表情很奇怪,好似在做什么挣扎。“我越来越能肯定你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

樱子哈哈一笑。“所以,我想我大概是难逃笨死一劫了!”

他徐徐抬眼凝视住她好一会儿,而后温柔地抚挲她的头发。

“你喜欢那位福田吗?”

“喜欢啊!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跟其他朋友一样。”

“只是朋友而已吗?”邹文乔低沉地问。“他不是在追求你?”

樱子又忍不住笑了。“所以,说真的很奇怪,从小到大没有人追过我,可是福田就那么死心眼的认定我,真不知道他是眼睛月兑窗了还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只能对他说抱歉,因为我对他实在不来电。”

“你……”邹文乔顿了一下。“不愿意去伦敦是因为他吗?”

也许她自己不明白,但旁人都看得出来,比起当年的她,现在的她或许容貌仍然平庸,却平添一股极为动人的成熟风采,那开朗豁达的灿烂笑容更令人着迷,有男人会看上她并不奇怪。

“才不是呢!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他而不想去伦敦呢?”樱子矢口否认。“我是为了孩子,你也知道的,满多英国人看不起有色人种,搞不好连那些伺候我们的仆人里都有那种想法,我不希望孩子在那种环境中长大。”

邹文乔沉吟半晌。“那么就到美国吧!彬者是义大利,在那两个国家我都有产业,义大利还有一座城堡。”

“我疯了才会去住城堡!”樱子咕哝,继而脑袋狐疑地倾斜一边。“为什么你一定要我们搬离开日本?”

“因为我要你远离那些贪婪的亲戚。”

“为……”

“不要问为什么?”

樱子耸耸肩,“好吧!那……”她认真的想了一下。“美国应该还不错,至少他们比较不会歧视有色人种,不过,那儿的治安好像不太好。”

“西雅图,西雅图的治安还不错,而且,那儿是美国最不会歧视有色人种的城市。”

樱子颔首。“那就西雅图吧!不过拜托你,房子不要太大好不好?真的会迷路耶!”

邹文乔不置可否地变换了一个坐姿,将两条修长的腿伸得直直的,两手撑在后面支住身体。“我没去过,所以不知道那儿的房子究竟有多大,不过,既然是我母亲买的,我想不会太小。”

樱子伸出舌尖来舌忝舌忝下唇。“我……不能搬去台湾吗?”

“不行!”邹文乔轻声,但绝然地否决了。

“因为你住在那儿?”

“……对。”

樱子苦笑。“既然你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担心我?你不是很期待看我怎么笨死的吗?”

“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

樱子沉默了,好半天后,她才又轻轻地间:“你好像有一点变了,是……你在台湾有女人了是吗?”

邹文乔深深睇视她片刻。

“是有个女人。”

心头一阵刺痛,但樱子并没有强行压抑它,或者忽视它,她很坦然地接受了它。“是她改变了你?”

邹文乔静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是,她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我的生命。”

“你当初也是因为她才和我离婚的吧?”

“……对。”

一定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吧!樱子心想。“她……有孩子了吗?”

“……一个。”

丙然,“那么你会再婚-?”

“也许会,也许不会。”

樱子有点惊讶。“你跟她在一起四年,还有三个孩子了,却还没打算再婚?”

邹文乔缓缓别开脸。“明年,明年我就能决定了。”

“为……”她停住,想起他不准她问为什么,于是改口问:“你会寄帖子给我吧?”

“不,我不会寄帖子给你,但是,当我决定再婚的时候,我会第一个通知你。”邹文乔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呢?你要再婚时会通知我吗?”

“我不会再结婚了。”樱子口气坚决地否认。

“为什么?”

樱子两眼坦诚地注视着邹文乔。“因为我忘不了你。”

深黝莫测的双眸在樱子脸上不住游移着,好似在搜寻她说谎的痕迹。好半天后,他突然起身。

“到你的房间去!”

她愣了一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颇感啼笑皆非。

懊吧!现在是还可以,可是一旦他再婚之后,她就不能不拒绝了,因为她不想伤害另一个女人。以后无论他要给多少,她都没有资格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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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表情况如何?”

“很好,我天逃诩去看他一回,他好像更胖了呢!”

“嗯!时间差不多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安啦!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啦!包管一切妥妥贴贴,神不知鬼不觉,嫂子什么也不会知道,那几个贪心鬼也会觉得莫名其妙,最重要的是,这样一定可以切断嫂子和她亲戚的关系,一旦嫂子搬到西雅圊之后,就不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很好。”

邹文乔转身离开水塘,徐徐走向竹制的凉亭,雷峰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不过,他们也真大胆,居然自己人亲身出马绑票,也不怕孩子回来之后会认出是谁拐他去‘玩’的。”

“认出来又如何?就算那个笨女人事后知道是她的姨妈、舅舅和表哥、表姊串通绑架她的儿子,她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对喔!”雷峰喃喃道。“只要把钱弄到手,又不怕嫂子知道以后会叫警察捉他,自己出马还比较安全呢!要不是老大你有请人一直暗地里注意着她们母子三人,就不能及时发现那些家伙的阴谋,更不能及时把被他们绑走的孩子抢回来了。”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邹文乔步上台阶,并问。“那些姨妈舅舅什么的。”

“全然不知,他们还差点起内讧呢!”雷峰得意地说。“当他们在那边责怪客串绑匪的家伙搞丢肉票时,你儿子已经安安全全的在我们的人手中了。不过……”他困惑的抓抓脖子。“你为什么要他们提出那么离谱的赎款数目?未免太夸张了点儿吧?”

邹文乔悠然坐下。“不离谱的数目,她就不会来求我,不求我,她就不一定会听我的话离开日本。”

雷峰想了一下。“说的也是,这些亲人再差劲,也是她唯有的亲人了。”

“她还有我跟孩子。”

“你跟她离婚了。”雷峰提醒他。

邹文乔哼了哼。“他们有没有另想什么诡计吧?”

“没有,侬侬都由司机接送,他们想什么点子也不行了,又不是专家。”雷峰说着在另一边的竹椅上坐下。“所以,他们只好天天来找嫂子,我看她们是想挑明了讲,要嫂子拿钱出来救命,只可惜嫂子不敢见他们,这边的佣人也很尽责,只要是他们的电话,一概不接,我想,嫂子一离开,他们铁定会抓狂!”

“那是他们的事。”邹文乔事不关己地说。

“其实,原来我还有点同情他们,被追债是什么滋味我清楚得很,”雷峰想到邹文乔帮助他家渡过难关之前的惨状。“不过,听我们的人说,他们不只打算要还债的钱,而是要把嫂子榨干,甚至要嫂子负债,这就不值得同情了。”不乖的小阿就喜欢讨人骂。

对于这种话题,邹文乔没兴趣。“西雅图那边准备的如何?”

“还没好,不过快了。”

“他们的出国手续呢?”

“很顺利,嫂子的店呢?”

“她怎么说?”

“嫂子说想让给店里的师傅,那位师傅在她顶下店来的时候就在那儿做了,一直想自己开家店,但本钱不够。嫂子说,想叫他自己开价,便宜一点让给他。”

“那就照她的话做。”

“那这栋房子呢?”

“这房子是她父亲生前买的,她从小就住这儿,如果不是她那些姨妈舅舅把它卖掉,她一定舍不得卖,所以……”邹文乔蹙眉思索片刻。“留着吧!辞去司机,其他佣人仍留着照顾这栋房子。”

“哦!差点忘了,裘安娜说时间到了,要你赶快回台湾去,她在等你呢!”

邹文乔轻轻一哼。“-唆的女人!”

雷峰不觉叹了口气,“真同情裘安娜,她可是为了你特地从英国到台湾的耶……啊!我们的小鲍主回来了。”他望着大门方向。

一听,邹文乔脸色立变,“老天,那个黏人的小表!”随即起身往后逃。

雷峰大笑,看着侬侬背著书包追在邹文乔后面,而樱子则追在侬侬后面。

“爸爸、父亲、爹地,我回来了!”

“该死的小表,叫你先换掉制服,你听不懂是不是?”

“爸爸,别跑嘛!”

“小表,你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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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歹徒约定的这一天,一大早樱子就守在电话旁,邹文乔仍是若无其事般地在一旁敲着电脑察看总公司传过来的讯息和资料,雷峰则一边给予樱子安慰,一边和邹文乔谈论公事。

铃声一响,樱子立刻就抓起电话。“喂!我是樱子……咦?大姨妈……不行,大姨妈,今天不行,我……不要,大姨妈,今天是歹徒要……那等我和对方联络过之后再……大姨妈,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答应你什么……那怎么可能,我……”

邹文乔皱眉听了半晌,继而向雷峰使了一下眼色,雷峰会意地轻轻颔首,随即悄悄出去了,邹文乔便一把抢过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听了一会儿便发出冷笑声。“你以为威胁要占住电话线让歹徒打不进来,这样我就会怕了吗?告诉你,我可以立刻去报警,到时候倒楣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无视樱子的惊呼声,他转开身子推开抢电话的手。“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事情都不会如你所愿的!”

他听着话筒,瞄了樱子一眼,然后指指门口,樱子转眼一看,愕然瞧见雷峰拿着她的手机进来,并无声地告诉她是歹徒的电话,叫她到外面听,樱子立刻抢来手机并冲出去。

“没错,我的确不在乎孩子,所以,你怎么威胁我都没用!”邹文乔与雷峰视线相对,雷峰点点头。“对,樱子在乎,那又怎么样?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为我会在乎她是不是会难过吗?”他指指外面,雷峰再次颔首,并走出去。

“没错,钱我多的是,但就是不给你……那又如何?就算你们全都被丢进东京湾里也不关我的事……太可笑了,你们会有这种结果,都是你们自己找来的,凭什么怪樱子……不用哭,我不吃这一套……什么叫见死不救?”他嗤之以鼻地嘲笑一声。

“你们也可以自己解决呀!只要你们统统宣布破产就可以了……说的也是,流氓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不过,你可以用八年前卖掉樱子的方法卖掉你女儿,这样不就有钱还了?”见樱子进来了,邹文乔不待对方说完,就不耐烦地说:“总之,你家的事你们自己负责,不要再来找樱子了!”一挂上电话,他就问:“如何?”

“对方说……”樱子犹豫地偷瞄向雷峰。“要我们屋里那个对日本最不熟悉的人把送钱过去。”

“哎呀!那不就是我吗?”雷峰一边滑稽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向邹文乔挤挤眼。“没问题,就交给我了,放心,嫂子,我很快就会把小子带回来的!”

樱子感激地望着他。

“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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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边之后,自然有人会去接你们,并且照顾你们所需要的一切,我也帮你另外开了一个户头,里面同样有两百万美金……”

樱子默默地凝视着邹文乔,再次全心全意地要把他的影像透过瞳孔深深烙印在脑海里。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把她赶上飞机,送到其他国家,上一回,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却在她最危急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但这一次,她可以肯定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他即将再婚,她这个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再也不会是他感兴趣的对象了。

然而,她仍然感激他,感激他给予她的美好回忆,感激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拉她一把,他可以不管的,但是他管了,她因此而感激他,而且更爱他,终此一生,他将是她生命中的最爱。

这样就够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按照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去找泛世的分公司总经理,他会为你解决所有的困难。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樱子微微一笑。“只有一个,我们可以吻别吗?”

邹文乔的目光倏地转为朦胧,旋即,揽臂将她拥入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她的唇瓣,热切的、激烈的、不舍的,直到雷峰牵着两个孩子来到他们身边,他才放开她。

“老大,时间到了,该让他们进出境处了。”

“父亲,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侬侬可怜兮兮地拉着邹文乔的裤管。

邹文乔没有说话,樱子温柔地掰开侬侬的手,“不,你父亲不跟我们一起走。来,”她一手一个牵着儿女。“我们走吧!”回眸再深深地凝视一眼邹文乔后,随即毅然转身离去了。

被了,这样就够了!

平静地凝望着母女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出境处后,邹文乔也掏出自己的机票走向另一个出境处。

“我们也走吧!”

雷峰连忙赶上去。“啊!对了,昨天晚上裘安娜又打电话来催了,她骂得可凶了,不过,她说只要我们记得带件和服给她的话,她就不生气了。”

“你带了吗?”

“带是带了,可是对裘安娜而言,可能太短了……”

不久,一架波音七四七飞离机场跑道,迎向高空中的白云深处;片刻后,另一架则往相反的方向邀翔而去。

此情可待成追忆……

注:5月5日日本古代称为端午节,有吃粽予、豆沙稞和用菖蒲洗澡等习俗。从前武士会在这一天举行各种庆祝仪式,遂演变成现令的儿童节,与3月3日的桃花节同为祝贺孩子们健康、为孩子们析福的日子。届时,有男童的家庭会在屋外竖起鲤鱼旗,取“鲤鱼跃龙门”之意,析愿男孩们身体强壮、前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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