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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守护神 第十五章 亲爹来相认

作者:陈毓华

这个年,阴曹家的几口人过得十分潦草。

一家人上上下下全绕足足昏迷三天才醒的阴曹转,在三花神婆的作主下,果断的从府城找来大夫长住,暗地里,黄泉拿来的丹丸、补品如流水般的送来,无尘一律都说是大夫开出来的药方,一样不漏的都进了阴曹的嘴。

阴曹那个苦,有口难言。

无知无觉的时候不能说什么,人醒后,连续吃上大半年的药,她真真觉得生无可恋。

一莱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后来干脆打了地铺,只要阴曹稍微有个动静,她就起身查看,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个月下来,人痩了一大圈。

阴曹养伤病的这段日子,府里的庶务由黄氏接手,茶园一应帐册和对外的打理丁山接了过去,不由得要说丁大也帮了大忙。家中的主心骨倒了,反而让这些靠着她吃饭过活的人成长了起来。

至干三花神婆因为太过忧心,憔悴了许多,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养出来的膘又还了回去。

对于阴曹突然遍体鳞伤、昏迷的被抬回家来,无尘对外的说词是——没有说词。

他只是用他那张闭月羞花的美貌容颜,配上恰到好处的几滴泪水,咬着红唇,自责到不行的说他没有把妹妹照顾好,都是他的错,甚至还罚自己十天不吃饭。

无尘可是个全家公认的大吃货,就连三花神婆在吃饭的时候都难免偏心的多夹两块肉到他碗里,这下说不吃饭了,可见“自责之深”。

神婆正担忧着,也没说什么,她的乖孙女昏迷不醒是事实,浑身是伤也是事实,对无尘的自罚没多说什么,最多,她想,又不是荒年,人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饿死,也就不追究这回事了。

她却没想到无尘说话算话,阴曹昏迷的那几天,他真的滴水不沾,吓得心里不断埋怨他的神婆也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其实对无尘来说,辟谷是修道人必经的一个过程,否则他那些个在外头流浪的日子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可看在普通人眼中,不吃不喝三天,很难想象。

阴曹醒过来后知道了这事,拉着三花神婆的手,开始和稀泥,“女乃女乃,您就原谅他啦,虽然我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受的伤,可一定不会是哥哥的错,您就开口让他吃喝吧,您要是不开口,让他这么绝食下去,到时候小脸瘦了,花容月貌丑了,您瞧着不也心疼?”

“我是心疼你,谁心疼他?”三花神婆绷着脸道。

“反正我在您的眼皮子下只要好好养着,一天大餐小餐五、六顿供着,伤势很快就痊愈了,好啦、好啦,您就别和哥哥置气了。”

阴曹蹭着三花神婆的胳臂,娇笑中带着磨蹭,三花神婆哪禁得起她这么个撒娇法,只好僵着想笑又不情愿的脸皮,点了头。

春雨贵如油,翻过了年,几场大雨降下之后,万物复苏,迎来满眼的芳草碧绿,春花如锦。

阴曹大致痊愈了,但额际留了道横着的疤,她索性用刘海盖着,不仔细瞧倒也瞧不出来,有时对着铜镜,她也会思忖,她是怎么弄的,把自己摔得内外伤都有,几乎一命呜呼,大夫想破了头,也说不出她的伤是被什么弄的。

大夫没辙,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干脆归咎是鬼打墙了,追究不出具体的答案,也就放水流了。

身子好转,但是三花神婆仍不许她外出,她只能把丁山送来的帐簿打开来看,深深觉得丁山一家都是人才,丁山如此,黄氏也把家里打理得有条不紊,丁大更是里外帮衬着他爹娘,十分有干劲,就连龙凤双胞胎也时常扮着逗趣模样,逗神婆开怀。

这家里还真的落实她以前的想法,不养闲人,不过,她反倒成了货真价实的闲人一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阴曹放心的继续吃饱睡睡饱吃,过了一段她自八岁后就不曾有过的,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

她过得惬意,可她那亲生爹却是忍了又忍,终干忍不住的上门了。

黄泉的到来,无疑就是妥妥的一道响雷,炸得阴曹、三花神婆和所有的人都愣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回,他不带精兵了,除了贴身护卫外,客客气气的“只”带了八个体面的婆子、八个堪比大户人家的丫头,以及十八个粗使丫头。

三花神婆算是家长,自然要出来见贵客,一听说黄泉是阴曹的生父,这回来是想把流落在外的女儿接回家去享福的,半晌没说话。

哪个大户人家没有点见不得光的阴私?

她一直想不透阴曹她那养父爹怎么舍得因为娶了继室就把女儿丢给她这一个乡下婆子,多年来除了让人送来阴曹的生活费,其它的事毫不关心。

她记得有一回阴曹无端发起了高烧,城里的大夫开口就要二十两银子,这笔钱她哪里拿得出来?厚着脸皮求到了阴家,却狠狠的吃了闭门羹,门房还凶恶着脸撂狠话,要她自己看着办!

她的心凉了一半,往后阴曹再有个头痛脑热,她咬紧牙根,再也不曾求上阴家门。

对她来说,她这孙女已经没有那个家什么事了。

三花神婆小心的打量黄泉的长相,高大威武,刀凿似的面孔,活月兑月兑一个武将的气质,那五官和阴曹还真有几分相似。

阴曹坐在旁边,心中不是没有波澜,但是觉得荒谬居多。

最早她从阴府的嫡女变成弃女,现在又从弃女变成奸生子,她那个将她抛弃的爹不论是知道她见不得人的出身才不待见她,还是因为继室不喜,怕一碗水端不平地抛弃她,总之现在剧情急转直下,她啊,原来妥妥的就是个悲剧。

“我因为多年在外征战,到现在才知道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些年因为有您的照看,曹儿才能长这么大,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另外我还准备了十万两黄金,酬谢您多年来的辛劳。”

十万两黄金?!别说无尘听了咋舌,三花神婆也动容了,就算这人钱再怎么多,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可见他对女儿的看重。

她叹了一口很长的气,“老身能力微薄,说实在的,这些年都是这孩子在照顾我,我离不了她。”

黄泉眼巴巴的看着没吭声、对他的出现也不见激动,甚至听到他是她的生父时也是一贯淡漠的女儿,他的心里忐忑极了。

“曹儿,你愿意和爹回家吗?你祖父也盼着你回去,他给你布置了个漂亮的院子,不过,你要是不中意,我们到时候再换就是了。我们家人口少,你回去,你就是爹的掌上明珠,你想要什么,就连天上的星星爹也能摘给你。”

三花神婆瞪大眼看着黄泉哄孩子,八成阴曹长到这么大都不曾被人如此哄过。

从黄泉进门、落坐,和神婆说了一堆的话至今,阴曹头一次正视她这找上门的爹。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替我找来?”

女儿问他话呢,黄泉乐得眉开眼笑,不过他也叮嘱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火,怕吓跑女儿,他握着斗大的拳头,使劲的温和道:“能,你有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现在还没想到。”这就是爹的感觉吗?以前她太小,早就不记得阴家的那个爹对她有没有用过这样温和的口吻对她说话。

“不过,”她扬起翘翘的睫毛。“抱歉的是,无论你说什么,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跟你走,你也看到了,女乃女乃就是我的家人,我还有哥哥、姊姊、弟弟和妹妹,我离不了这里,也不想离开。”

“他们跟你毫无血缘关系,你大可不必……”他急了。

阴曹打断他的话,“女乃女乃抚养我多年,她也没计较我和她有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担心我饿、担心我冻的时候你在哪里?哥哥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我从来也没当他是外人,我浑身受伤时,是他从外面将我扛回来的,否则我一条小命早没了,我病的时候,一莱忙得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你在哪里?这样的亲人你说我还要去哪里找才能找到?你三言两句说我是你的女儿,我就是吗?”

她顿了一下,“不论我是否是你流落在外头的女儿,我不想跟你回去,这个家虽小,我过得很自在,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也很满足。我言尽于此,你就请回吧。”

无尘欲言又止,他很想把黄泉不要钱似的送来许多人间没有的药材的事说出来,要是少了那些珍贵无比的药,她这条小命虽然死不了,却是要拖上很久才能好得利素。

这种尴尬的静默维持了好半晌,没有人先开口。

被打了脸的黄泉没有发怒,他的女儿这是在埋怨他,也是应该的,他在她的生命中缺席太久,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黄泉心想,他有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她说的好,也骂的对,他都在这里坐这么久了,她却连声爹都没叫,他的确亏欠她许多,佢他同时也觉得异常失落。

不被女儿承认,哪有当爹的受得了?

阴曹看着黄泉那几乎快哭的脸,也许是血缘天性,她有几分不忍,在心里翻了好几翻的疑问慢慢的说了出来。

“你……你和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嫁给了我爹而不是你?是你始乱终弃吗?”

黄泉没料到她问得一针见血,他心里有数,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今日他要不把这段公案说清楚,怕是带不回女儿的。

“十几年前我赴王母蟠桃宴,多喝了几杯酒神杜康酿的佳酿,神智不清的下了凡间,在燕子湖畔偶到了你娘,也就……那……春风一度,那无愁酒后劲强烈,素有百日醉之称,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人就糊里糊涂的回到了地府。”

众人听到这里都傻眼了,王母蟠桃宴?下了凡间?回到了地府?

阴曹一愣,“你的身分到底是?”

黄泉也不打算瞒着众人,“我是地府阎王世子。”

除了无尘外,所有人都大惊,而阴曹和三花神婆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阴曹回神,想到她的娘亲,忍不住面露讥诮道:“你回了地府后,就从来没想过要回来看看那个曾与你有过露水姻缘的女子吗?”

“我酒醒后人间已经过去数载,我来到凡间,多方打听你娘的消息,这才得知她已经嫁人,还生下一个女儿。”

“那时你没想过我是你的女儿?”她问得有些心凉。

“你娘既然已经选择嫁给别人,我也只能祝福她,且当年冥府爆发妖异作乱,我匆忙赶回,也没往深处想,哪里知道阴错阳差,造成这样的后果。”

深深的愧疚曾经疯狂的淹没他,他将所有怒气全部发泄到妖异一族身上,以铁血的手段歼灭了他们。

阴曹并不同情他。“所以你也没想过女子一旦珠胎暗结,除了一死,只能选择趁孩子还没落地前赶快找个人嫁了?”

那其中的辛酸无奈和气愤自责和旁徨,他能理解明白吗?

黄泉无言以对,脸色心虚的看着诘问他的女儿。

他最后只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的不是,我回去之后没多久便听到你娘过世的消息,开战在即,我实在分不开身,只能派几个手下人,让他们上凡间来守着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大。”

阴曹垂下眼睫,“小时候我身边常有诡异的影子,所以这并不是幻觉?我在神婆身边时那些变本加厉的妖魔鬼怪,都是你的手笔?”

“他们就是个死脑筋的,得了我的命令,怕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不分日夜的在你身边守护,没想到反而造成你的不安和恐惧。”这群好心办坏事的东西,回去看他怎么惩治他们!

阴曹哭笑不得,那些年她和神婆过得杯弓蛇影,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接下来是更长的沉默。

阴曹不想这么轻易的原谅这个父亲,也为她娘不值。

但是多少男女知则慕少艾,娘亲冲动的交出自己的清白,阴曹是没机会问她娘到底悔还是不悔,至干阴家的那个父亲,她吃了他八年的饭,后来他将她交给神婆,断了她和他的父女之情,她是怨过他的,只是,今日听了黄泉这个生父的一席话,她心里的怨气没了,她那个阿爹,原来是个冤大头,唉。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一定如实告诉你。”他这个当爹的做到这个地步,也太没自尊了,可若不能和女儿言归于好……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生出这样的念头,人家都说父子哪有隔夜仇,父女不也该如此?

他觑了闷不吭声的阴曹一眼,眼里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哀求。

三花神婆听到这里,见这父女俩僵持得很不像话,也不是办法,地府阎王之子和凡间女子相恋,还生下一女,再怎么骇人听闻也都发生了,如今该想的是怎么面对,而不是计较过去那些。

她缓和气氛地道:“不然这样吧,世子爷府中的……老太爷既然还等着见曹儿的面,您也别坚持要把孩子带回去的话,就当带着她去府上散散心,她要住得惯就多住蚌几天,权当陪伴老太爷,要住不惯,您就让她回来,往后呢,该怎么着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您觉得如何?”知道曹儿是阎王的亲孙女是一回事,要她说让曹儿去见阎王,总觉得好像咒她去死一样,她说不出口。

要黄泉说,他是想把女儿直接接回府,才不是什么两地住蚌几天,但是女儿摆明了不愿意和他走,连个好脸色也没有,为今之计他要是不退这一步,往后别提什么一家和乐融融的过日子?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和曹儿毕竟是父女,天生亲情,他就不相信自己会焐不熟她。

三花神婆私下和阴曹咬耳朵,“他是个好爹,当年的事听起来也是有诸多无奈,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比你以前那个爹强。”光是能坦白的说明来历,好声好气的请求女儿与他一同回去,表明这人还是个讲理的,再说他都不理曹儿这十多年,若真无心,大可不必理会下去。

“女乃女乃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回去?”

“我们又不长住,你先去瞧瞧,那边的人要是对你好,你就多待几天,要是处不来,咱们就回来。”

“咱们?”

她稍一想,也明白女乃女乃的意思了。

没错,三花神婆就是厚着脸皮想把全家人都捎上,看曹儿这亲爹家人的度量足不足以撑起一条船,要是那位老太爷真心想对孙女好,她就劝和,要是只做表面工夫,她立马带着孙女回烟花村,再不济她们还有个无尘,她老了,要是逃不了,无尘那俊小子还能带着丫头走。

无尘哪里知道神婆也是只老狐狸,连他都给算计上了,

三花神婆这不是为了孙女,什么都能豁出去,连阎王那里都敢闯!无尘可是吃了他们家多少大白米饭,需要他的时候总得回报一二是吧?

马车是黄泉早就安排好的,三花神婆看见那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和一丝不苟候在车门处的丫头婆子,人虽多,却没有半丝多余的声响,那气派绝对不只是普通大户人家出身而已,看得出来曹儿这亲爹是势在必行,打定主意要把这个落在人家的遗珠带回府。

手指头还拧得过胳臂吗?她不由得生出这种微小无力的感慨。

听到三花神婆和无尘、一莱都要跟着同行,黄泉并没有说什么,另外安排马车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有些啼笑皆非。

这位老太太看着是个不折不扣的乡下婆子,心思却颇重,总之是怕他这亲爹欺负了她视为孙女的曹儿,这才不管合不合常理,都要跟着去一趟。

这也没什么,他的女儿这些年要是少了她的看护,也不知会成了什么样子。

阴曹将府中一应事务交给丁山一家照看,她不知道黄泉的府邸有什么在等着她,不过,她的心情没有太沉重,就像女乃女乃说的,住不习惯,她有两条腿,难道还回不来吗?

丁山一家子目送马车走远了。

地府不远,可以说很快就到了,阴曹将马车里备下的各样素点和荤点都尝过一遍,再撩起车帘子时,见到的不是她熟悉的树城,也不像是府城,宽阔的石板路,光线带着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昏暗,闾巷门户整齐,最高有数层之多,铺子都是开着的,空气中飘散着各式各样食物的味道。

只是来往的马车极少,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他们这几辆,而且马车经过时,沿途居民们还恭敬的趴伏在地上。

三花神婆和一莱坐后头那辆车,阴曹身边只有一个黄泉派来侍候她的大丫头,那丫头见她直打量外头,笑着介绍说这里是冥府最繁华热闹的长街,像这样的长街,冥府有数十条之多,这条大街无疑是最热闹繁华的了。

这和阴曹认知里的那个幽冥地府很不一样,什么鬼门关、森罗殿,什么幽冥背阴山、十八层地狱和奈何桥,地府不该就是一个阴森森、有许多魂魄哭喊惨叫的地方?

只是真正来过地府的人,又有谁回去过阳间了?世人的描述岂能尽信。

看着阴曹面色凝然,那丫头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以为自己多舌,闯祸了。“请小姐饶命!”

丫头把头垂得更低了,浑身抖得像筛糠。“奴婢以为……以为世子爷接小姐回府,必定告知所有的一切,奴婢以为您是知情的,才肆无忌惮的说话,要是惹了小姐不高兴,您处罚奴婢吧……”

她会吃人吗?她这不是什么的都没说,这丫头是想到哪里去了?

“车夫,停车!”阴曹断然吩咐。

阴曹才出声,马车随即慢了下来,停在路中央。

骑着高头大黑驹的黄泉一发现马车停了,马上策马过来掀起车帘,“是马车太快,颠了你不舒服吗?马上就到家了。”

“这里就是你口中的地府?”

“是。”

他看向丫头的眼闪过一抹厉色,那丫头被黄泉的眼刀吓得滚下马车。

黄泉眯起了眼,眸中厉气横生,“你这是向小姐多舌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丫头面色青白,把头磕在地上。“奴婢什么没说。”

“没她的事,是我一时兴起想让马车停下来看看这边的景色。”阴曹忍不住替那无辜的丫头说了话。

换个角度想,她这亲爹对她有多看重,那丫头就有多惶恐。

黄泉翻脸像翻书的回到温柔老爹的那一面,他慈祥和蔼的看着阴曹脸上的表情,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

他没养过女儿,也不知道女儿要怎么养,不过,只要能让她回家,这些事他可以慢慢学。

阴曹点点头,看着他那一脸讨好自己的模样,轻声道:“我看大街上的……人,似乎都是良民?和我在人间看到的一般百姓没什么差别。”

“阴间除了惩处那些个罪大恶极的凡人,也是有不少寿终正寝、正等着投胎,或者是善人却不想再为人,而在这里生活下来的人。”

“是我大惊小敝,孤陋寡闻了。”

“这也正常,能下阴间的人又有几人,多得是以讹传讹的描述。”黄泉十分有耐心的向阴曹解说有关于冥府的一切,不过这样是说不完的,他打算等女儿安置下来,有空再带她出来好好的逛一逛。

阴曹淡然的点点头。

她就这样的反应,按理该有的惊慌和恐惧呢?

黄泉细细端详着女儿的小脸,对她处变不惊的态度多了几分欣赏,这真正是他这个阴间战神的女儿,气度安然,泰山崩于前颜色不改!

阴曹表示她晓得了,“多谢指点。”然后轻轻放下车帘子,表示她已经没有疑问了。

黄泉瞪着那金丝织就的车帘子,就这样?

这女儿怎么和他印象中的少女不一样?她们不是该像个小云雀般,有说不完的话,提不完的要求,叽吼暗喳个没完,他这女儿会不会太冷静,冷静过了头?

他还纠结着,没想到车帘子再度掀开,露出阴曹那如今变得洁净白女敕的小脸。“方才那个丫头让她回来吧,她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换人了。”

阴曹的话比圣旨还有用,自以为必然会遭到责罚的丫头又回到阴曹的马车上,对阴曹的感激如滔滔江水,侍候起阴曹来更加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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