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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姊镇宅 第一章 穿越疗情伤

作者:简璎

天使育幼院。

“银衫姊姊来了!”

随着一声欢呼,所有院童都涌向大门口,孟银衫弯来,张开双臂,笑容可掬的拥抱陆续投向她怀抱的孩子们。

为了给六十多个院童准备圣诞礼物,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虽然这些文具用品、童书、布偶、玩具的价值不高,但这是她的一番心意,都是针对每个小朋友的喜好挑选的,她还一个个亲自写了卡片,就希望孩子们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不要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了,还是有人在关怀他们。

她把礼物一一分给院童,看他们拆礼物时的笑容,感到十分的满足,对自小在天使育幼院长大的她来说,这些院童就是她的弟弟妹妹,她甘心做他们的守护着,让他们感到不孤单。

发完礼物之后,她又陪着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卷起衣袖做起清扫工作,把每间房间的窗子都擦得亮晶晶,地板拖得一尘不染,又到厨房大展身手,为孩子们做一顿圣诞大餐。

“小衫,妳每个周末假日都来,什么时间跟启轩约会啊?我知道妳挂心孩子们,可是也要有点私人时间才是。”跟她一起在厨房做菜的是看着她长大的林姨,当她是自己孩子,总是担心她太累。

“林姨,妳知道吗,医学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启轩要读的书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时间约会。他呀,一星期能抽空跟我见一面都算奢侈了,与其拉着要读书的人陪我,还不如来这里见我可爱的弟弟妹妹们。”

林姨一笑。“启轩那孩子会有出息的。”

“当然!”银衫眼眸里闪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我的男人嘛,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她和启轩一块儿在育幼院长大,不同的是,她和双胞胎的弟弟妹妹是在她七岁时被送到育幼院来,因为她破产的父母烧炭身亡,亲戚无人肯收留,而启轩则是打从襁褓便被丢弃在育幼院门口。

吃完晚餐,她帮孩子们洗澡,再把浴室刷得干干净净,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跌倒了。

走前,她一个一个搂着孩子们,亲亲他们的额头,孩子们个个都对她依依不舍又故作坚强,让她看了实在心疼。

他们都是乖巧且欠缺人爱的孩子,可惜愿意领养的人实在太少了。尽避如此,她也不认为有人愿意领养时,就要无条件把孩子送走,对她而言,如果没有好的领养人,不如让孩子们继续待在这里。

“院长,我听林姨说,出现柏宇的领养者了,还愿意让柏宇到国外接受心脏手术?”

柏宇才一岁,可能因为有心脏病,出生就被丢在育幼院门口,而院方目前的情况是无法让他去国外做手术的。

“是啊。”修女院长恬淡的点了点头。“我们正在评估领养人的条件。”

银衫心急地说:“院长,一定要详细调查领养人,要把领养人的祖宗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连领养人是不是有打呼习惯都要查清楚。”修女院长温柔的打断银衫,凝视着她。“我知道妳在乎孩子们,可是小衫,那件事是个意外,妳不要一直回想、不要再自责,不要阻碍了妳自己的幸福。”

银衫垂着眼眸。“我知道。”

她知道,但她做不到,忘不掉,想到小安、小薇临死前有多么恐惧,她至今仍无法原谅自己。

小安、小薇五岁时,出现了一对不孕症夫妇要领养他们,夫妇都是高知识分子,经济条件甚佳,且又肯同时领养小安、小薇,她几经挣扎,为了小安、小薇的幸福,她忍痛同意了让小安、小薇被领养。

谁知,才一个月,那对夫妇开车载着小安、小薇要去垦丁玩,在路上吵了起来,夫妇互不相让,在车上攻击对方,导致车子失控与对向卡车对撞,四人均当场丧命。小安、小薇坐在后座,因为没有用儿童安全座椅也没有系安全带,弹出窗外惨死。

事后调查,那对夫妇虽然是高知识分子,却有情绪控管的问题,先生有暴力倾向,太太则自杀过。

她永远无法忘记小安、小薇的最后一面,小小的身子,血肉模糊,她痛哭失声,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或许,这就是她虽然长大了,搬出去独立了,依然放不下这里孩子们的原因,总觉得他们个个都是小安、小薇的化身,都需要她的照顾。

“院长,我走了。”她照例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修女院长叹了口气。“小衫,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妳自己在外生活也不容易,要租房子、还要供启轩念书,不要再拿钱过来了。”

银衫一笑。“我的一点心意嘛,我是这里养大的,现在我会赚钱了,当然也要养我的弟弟妹妹们。”

修女院长摇头。“妳哟,就是这么固执。”

银衫搭末班车回到市区,她的包包里还有一份圣诞礼物没送出去,是给郭启轩的,要给他一个惊喜,是他中意的名牌钢笔,她存了好久的钱才狠心买下来的,想到他看到钢笔的表情会有多开心,她辛苦一点多兼几份工作也值得了。

郭启轩在圣安教学医院实习,几乎是住在医院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之前还交代她没事不要过去找他,他没空,去之前一定先要连络他,免得扑空。

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是圣诞夜,要给他惊喜,当然不能先连络他喽。

出了电梯,她熟门熟路地往值班室而去,门虚掩着,她听到男女低声交谈的声音,不由得驻足,要是打扰了启轩和他人谈话就不好了……

“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和她说?你不说,要是她到礼堂闹起来,我爸妈可丢不起这个脸。”

“我会说,再给我一点时间。”男人苦恼的说。

“什么时候?”女人不耐烦的说道:“我怀孕的时候,你也是说会尽快跟她讲,可是最后呢,你还是说不出口,我现在肚子都三个月了。”

“她……帮了我很多,我的学费、生活费……”

“所以呢?”女人不以为然地哼道:“我不是开了支票让你给她吗?三百万够补偿她了吧!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多给一点。”

“海倩,妳听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对她有道义上的责任,她真的对我付出很多,我不想伤害她……”

女人气结道:“你对我就没有责任吗?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口口声声不想伤害她,不想伤害她,那你干么招惹我?”

“妳跟她截然不同,我……情不自禁……”

女人得意的说:“我当然知道你情不自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跟你交往,就是信得过我的眼光,我爸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

男人恳求道:“所以,妳就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跟她说……”

银衫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陆海倩,她听启轩说过,是院长的女儿,跟启轩一样是实习医生,启轩总说她有多骄纵、难搞、公主病……

而现在,他却暗中和他口中有公主病的陆海倩交往,甚至让陆海倩怀了孕,两个人还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月?

心,痛得难以形容,银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浑浑噩噩过马路的,当身体被疾速而来的骄车撞上时,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竟然庆幸,自己不必面对郭启轩的摊牌了……

大宁朝天祈七年,天下太平。

隆冬盛雪,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却丝毫不影响在御花园里赏雪赏梅的太上皇后和皇帝,因为四面透风的亭子周围围着令寒气不侵的透明东海珠纱,可将园中雪景尽收眼底,亭中又摆着鎏金塔小暖炉,暖暖宜人,感受不到寒气。

太上皇后专心啜了几口茶之后,搁下了茶盅道:“好茶。”

“就知道母后会喜欢。”李凌微微一笑。“此茶叫雪凝云雾,是大齐的贡品。”

太上皇后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说道:“皇帝该当知道,本宫今日找皇帝来此,并不单单为了赏雪品茗。”

李凌神色不变,从容道:“母后有话直说。”

太上皇后惋惜地道:“都快二十年了,本宫想慈悲为怀,奈何那母子两人不知轻重、动作频频,连大金也意图勾结,而你父皇又病着……皇帝,该是把那人接回来了。”

“儿臣也是如此想法。”年方二十四,登基七年的皇帝李凌剑眉微蹙。“只不过,这任务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要派何人前去才能将事情办得稳妥?”

太上皇后沉吟道:“本宫也想了几个人选,却总是觉得不太恰当。”

“皇后娘娘驾到——”

两名宫女撩开珠纱,一名修眉凤眼、艳光四射的女子言笑晏晏的进亭子里来,她一身百鸟朝凤的暗红色襦裙,披着一条银狐皮披风,更显得风姿绰约、朱唇皓齿,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情。

见了亭里宫中的两大人物,她也不参见,却是笑意不减的说道:“母后和皇上忙里偷闲在这儿赏雪,竟不叫上臣妾?”

她是大宁朝的皇后楼天爱,祖父楼伸云是内阁首辅,人称“楼阁老”,乃是两代帝师、三朝元老的柄国之臣,父亲楼思修为户部尚书。

太上皇后睨了楼皇后一眼。“妳这孩子不是最讨厌下雪?像这样大雪纷落的日子,妳最爱歪在榻上看话本子,凌儿又怎么敢去招妳厌烦?”

李凌执着白玉杯盏,嘴角微扬,并没有为自己分辩,也间接说明了太上皇后没有说错半个字。

楼皇后当没看到他的表情,自若一笑。“那些不过是用来打发空闲的风月小说,如果是和母后赏雪,臣妾自当不会厌烦。倒是母后和皇上适才在说什么,不会见到臣妾来就不说了吧?”

“妳这孩子,对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太上皇后带着宠溺的眼神白了楼皇后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在说梅太妃和紫阳亲王意图谋逆之事,为免后患,需得一棒子将他们打得永不能翻身。”

“哦?”楼皇后柳眉微挑。“母后,所以眼下要接那人回宫了?”

太上皇后点了点头,一脸凝肃道:“本宫也不想搅动原本平静的池水,弄得宫里和朝廷动荡不安。如今是下下策,是最万不得已的做法,却也是最有效、最能立竿见影的法子。”

楼皇后兴趣来了。“要派何人去接?”

她对朝野权谋没兴趣,但对于把一个人的生活搞得大乱很有兴趣,尤其是与她关系亲近之人,她越爱看那人失序到无法自我掌控的样子,比如,皇帝,比如……手足。

太上皇后眉心微蹙。“适才便是与皇帝说到这里,此事要隐密的进行,绝不能走漏风声,尤其是在安嬷嬷突然染病饼世后,要找到人并不简单。”

楼皇后笑咪咪地说道:“母后也无须太过忧虑,不是知道大概位置吗?那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太上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但是,要找到能办这件事的人并不容易。”

楼皇后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母后,眼前不就有个绝佳人选?”

太上皇后面上隐隐露出一丝威严来。“皇后在说自个儿吗?别给本宫添乱,寻人需得离宫一段时日,本宫可不想惹得皇帝怨本宫。”

楼皇后嘴角似有若无地逸出一丝笑意。“不是臣妾,是和臣妾长得一模一样,臣妾的兄长。”

太上皇后一愣。“天临?”

“正是。”楼皇后凤目一转。“母后不知道吧?臣妾的兄长自小便有寻物的天分,有着狗鼻子的绰号,不管臣妾将他收藏的珍宝埋在哪儿,他都能找出来。如此不凡的才能,咱们不好好利用,岂不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李凌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天临好兄弟,你的妹妹存心要给你添堵,朕也救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太上皇后一笑。“瞧妳这孩子说的,好吧!就让天临走一趟,本宫相信他能将此事办得妥妥贴贴,不会让本宫失望。”

楼皇后笑咪咪地说道:“那是当然,臣妾的兄长,绝对不会让母后和皇上失望,就跟他也从不曾让臣妾失望一样,总是秉持着长兄如父的气度关照臣妾,让臣妾受益良多。”

呵呵,楼天临,做为双胞胎一起长大,你在爹娘背后可没少欺负我啊,等着吧!为妹送个大礼给你!

楼天临不想相信,但眼前的情况迫使他不得不相信……他,带了一群路痴出门。

“这里究竟是哪里?”看着眼前天苍地茫,楼天临叹息。

点石和成金同时惭愧道:“属下……不知。”

没有下雪都没有问题,但一下雪,问题就来了,道路都成白皑皑的一片,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再说了,这白阳县他们都是生平第一回来,迷点路……好吧,迷了两个时辰的路也是正常的……吧?

徐壮拱手请命道:“少爷不如在此稍候,属下到前方探探路。”

楼天临慎重的摇了摇头。“不妥,若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岂不是要跟我们走失了?”

徐壮表示,少爷这骂人不带脏字,拐着弯说他是路痴之中的路痴。

路明望着渐暗的天色,斗胆进言道:“少爷,不如找户人家歇一晚,或许明日雪一停就找到方向了。”

楼天临听得直皱眉。“嗯……很有道理,但路明,你能告诉我,你可曾看到这方圆百里哪里有人家?”

“呃……没。”路明噤声了。

众人又行了几里地,此时天色完全黑了,就在他们死心想着恐怕真要在雪地里过一夜时,忽然见到了一缕炊烟。

“有人家!有人家!”路明欣喜若狂的喊道。

“去看看。”楼天临并不抱希望,有人家,未必有人住;有人住,未必愿意借他们住一宿,尤其他们是五个大男人。

路明向前拍门,意外的,门很快开了。

门一拉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童冲出来,小手臂一张,不管不顾地就一头扑进路明的怀里哽咽道:“爹!”

“呃——呃——”一时之间,路明举高了手,吓得不知所措。

楼天临似笑非笑。“路明,想不到你在此处有个孩儿,还这么大了,藏得真好啊。”

路明苦笑道:“少爷别说笑了,小的不认识这孩子啊。”

偏偏,小男童揪着路明的衣襬不放,头使劲往他月复部钻着扭着,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哭喊道:“爹!我不管,我不管,你是我爹!爹回来了!”

里头匆匆出来一个提着灯笼、梳双丫髻的少女,她硬把小男童从路明身上拉开,蹙眉喝斥道:“别闹了,进宝,他不是咱们的爹。”

虽然她也没见过她爹,不知她爹长得如何,但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绝不是能生下她这个大姑娘的年纪。

“是啊,我不是你们的爹……”路明松了口气,他可是还没娶妻的小伙子。

银衫一手牵着进宝,一手把灯笼举高照着眼前几张陌生的面孔,狐疑地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路明朝银衫作揖一礼。“是这样的,姑娘,我们迷了路,四下都没见到人家,这种天气实在没法露宿荒野,能否在府上叨扰一晚?若得姑娘首肯,定当感激不尽,略奉薄酬。”

银衫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完全黑了,雪越下越大,他们家在村尾,距离上一户人家至少要走上半个时辰,若他们再迷路那就不是半个时辰的事了,恐怕是走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人家投宿的,而她从来就不是会拒绝求助者的那种人,加上看他们神色服饰自有一番尊贵,断不会是来打家劫舍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家不大,你们……”她看了看,有五个人和五匹马。“恐怕要挤一挤。”

路明喜出望外,一迭声地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就是需要一个避雪的地方,等天亮我们就走,绝不会给姑娘添麻烦。”

点石、成金把马匹安顿好,几人随着银衫进了有四间草房的院子,刚迈进门就听到几个孩子传来的吵闹声。

银衫打起外屋的棉门帘。

楼天临看着那五个在堂屋里跑来跑去的孩子,加上银衫手里牵的那一个,一时有种错乱之感,虽然有男有女,可怎么……都长得那么像?

瞥见他的眼神,银衫简单的说明:“他们是两对双胞胎,一对龙凤胎,分别是八岁、七岁和六岁。”

双胞胎之于她有特殊意义,前生她的弟妹——小安、小薇就是龙凤胎,过世的时候才五岁,和这个家里最小的那对龙凤胎年龄相仿,所以她毫无滞碍的接受了他们,花了一天时间便能准确的分辨出他们,喊对他们的名字。

穿越醒来,自己成了十七岁的花样少女,面对嗷嗷待哺的六个小萝卜头和一个病西施,让她忙得没有时间伤心前尘往事。

再不甘又如何?她和郭启轩已是两个空间的人了,她永远无法从他嘴里听到解释或辩解。虽然她很想知道参加完她的丧礼,他会如期和陆海倩举行婚礼吗?她因为交通事故死掉,他不必做那个坏人,不必开口辜负她,他是否松了口气?

明知道想也没用,但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绪还是难以平静……

“在下楼天临。”楼天临深施一礼,引她注意后说道:“敢问姑娘芳名?家中可有大人,我等借住于此,当与主人问候一声。”

他原是没注意到这好心借宿的少女长得是何模样,是她脸上的神情忽而感伤,忽而黯然,忽而自嘲,忽而不甘,似顷刻间多种情绪蜂拥而来,引发他的好奇,他这才定睛看着她。

跟着,他发现她虽然素面朝天、容色憔悴,但身段窈窕、容貌秀丽,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重要的是,这少女并没有把眼光定在他身上。

他是京城知名才子,十八岁时便在殿试高中状元,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向来只有女子看他,没有他看女子的时候,今日却留心起一个小村姑,他自己都意外。

“小女子孟银衫,我娘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我等会会跟她说你们迷了路,要借住一宿。”

看也知道这自称楼天临的人肯定是这几个人的主子,除了他的衣饰分外不同外,其举手投足也不一般,不知是哪来的贵公子跑来这山村里迷了路,要是他们当真会略奉薄酬,不啻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懊恼起来。

眼前这人意态潇洒、英英玉立,气质更胜美玉,说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说得过,可她竟没有丝毫怦然心动的感觉,都怪她前世只看着郭启轩一人,早养成了眼里没有别的男子的习惯。

她郑重对自己说,这习惯不好,要改,她应该要多看看别人,不要再像前世那么傻了,只认定了一个,就以为对方也跟她一样不会变,痛过才知,没有什么不会变……

“大姊,我饿了,要吃饭。”孟来宝过来拉拉她的衣襬。

银衫收回飘太远的思绪,模模孟来宝的头。“好,大姊去做饭。”

“几位随我来。”银衫先带他们到弟妹们的房间,跟着便去做饭。晚上她去跟她娘睡,弟妹们就睡她的房间。

屋子本来就不大,就三间草房,前面堂屋,后面厨房、茅房和净房,忽然挤进来五个大男人,显得更小了。

银衫心无旁骛的在厨房烧火做饭,煮了一大锅菜肉汤,当然是菜多肉少,再把家里所有的窝窝头和馒头都放进锅里热,另外煮了一小兵黏糊的粥。

煮好了,她在堂屋里摆碗筷,一边喊道:“楼公子,我做了点粗茶淡饭,几位不嫌弃的话也一块吃吧!”

路明饿坏了,一听她喊,不等楼天临这个主子爷有所表示就飞快冲了出去,他朝银衫笑嘻嘻地施了一礼,“姑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姑娘实在与众不同,怎么说呢?他家少爷走到哪里,姑娘们的眼睛就跟到哪里,没事还个个羞答答的,可这孟姑娘却是把他家少爷看得和他们这些下人随从一般,一视同仁的对待,实在稀奇。

“言重了。”银衫也不知道自己在路明眼中成了稀奇人物,她只专注让弟妹们排排坐好,帮他们盛好汤,把窝窝头和馒头按他们的喜好发到他们手上。

幸亏她前生照顾育幼院里的孩子惯了,才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得心应手。照顾六个小萝卜头,别人可能会叫苦不迭,对她而言却没什么,她唯一愁的是钱,这个家连半毛钱都没有啊,她娘要看大夫、要抓药,这里却没有什么不收诊金的仁医。

安置好弟妹后,银衫另外把一碗肉粥端进房里。

床上,杜锦娘恹恹地躺着,见她进来,她动也没动,虚弱的问道:“衫儿,外头有人来吗?”

银衫点了点头。“几个迷路的人来借住一晚,我见天冷便应了。”

杜锦娘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接过粥碗慢慢地吃了起来,看她吃东西很容易就能明白了,她是为了活着而吃,不是为了想吃而吃。

银衫看着娘亲那食不下咽的样子,她就知道她娘不会说什么。

这个美丽体弱的女人毫无主见,丈夫一走就乱了方寸,原本不甚好的身子便更弱了。

她这一世的爹,名叫孟百刚,是个种田和打猎的好手,在他没失踪前,因着他的勤快,家里虽然人口多,但生活还过得去,因此此际还存下足以让全家吃一个月的粮食。

只是银衫很清楚,一个月后家里就要断粮了,且他们连一毛积蓄都没有,杜锦娘告诉她,她爹是个孝子,接近愚孝的程度,只要攒下一点银子,她爷女乃来要,他就会给。

是的,她醒来后不带原主记忆,都是靠她一点一滴慢慢问出来的,幸好杜锦娘单纯,六个孩子又天真,她说自己寻死后得了离魂症,什么都不记得,他们深信不疑。

她这副身子的主人也叫孟银衫,今年十七岁,原是和村里吴家二儿子吴振贵定了亲,两年前就该成亲了,怎知吴振贵在田里摔断了腿,伤势严重,原主等他养伤养了两年,因此延了婚期。

好不容易吴振贵伤好了,婚期就在年后,谁知道孟百刚一失踪,对方就来退亲,说是不想跟只有孤儿寡母的人家结亲。

她穿越来的那一日,原主不甘白等两年,是想吓吓吴家人才去撞墙,假意寻死。

原主很明白,自己若真的被吴家退了亲,再也不会有人上门议亲了,那么她的存在就是给她爹娘添堵。再者,她爹失踪了,家里开口吃饭的人又多,正是需要有人援助的时候,若和吴家断了关系,她不打紧,可她娘和弟妹们就要饿肚子了。

种种考虑下,原主做了假意寻死的举动,目的是让吴家收回退亲之言。

不料撞墙当日,不知弟妹之中哪只泼猴把油洒在地上,她没注意便弄假成真一头撞死了。

她带有原主的记忆只有这么一小部分,是原主离世前的魂魄向她这个穿越者交代了死因,其余的她完全不知,只能靠自己慢慢模索。

不过,幸好是退亲了啊,不然她穿越来就要嫁人,还不知对方是圆是扁,太可怕了。她宁可在这里照顾孤儿寡母撑起这个家,也不要嫁给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何况对方会在未婚妻家里最困难、最需要协助的时候选择落井下石来退亲,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那些暂且不提,眼下的难题是家里的顶梁柱失踪了,娘和弟妹们都依赖着她,她得想法子挣钱养活一大家子。

另外,她觉得她娘不是病,就是打击太大,选择逃避现实加上营养不良,若能吃点补品,再灌输她爹肯定还活着的观念,她认为她娘不久后肯定能不药而愈。

只是,要买补品也要银子,她既不会种田也不会打猎,六个弟妹全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孩子,她到底要如何挣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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