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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妇无德 第九章

作者:唐梨

第五章

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说这话的人肯定跟她有仇,怎么涌泉以报段靖宜不懂,但说声“谢谢”至少她还是懂的,虽然十分不情不愿。

“喂,姓江的,你过来一下。”

第五次,今天一早从客店出发到现在,段靖宜已经用想跟人干架似的架势和语气唤了江澈五次。

前四次她在马车里大声嚷嚷,以为她大少爷有什么突发状况,每当江澈策马靠近,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今天天气不错、到底还有多久才会到呀、本公子坐马车坐到**快生疮了”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根本用不着扯开嗓子劳师动众。

偏偏江澈任劳任怨,没抱怨过半句,众人都等着看好脾气的他什么时候因为这位大少爷的任性不讲理而黑沉着一张脸走开,再也不愿搭理她半句。

“是关于昨、昨天的……”她好没节操,上次为求达到目的,“谢谢”两个字顺口得轻而易举,这会却扭扭捏捏半天,果真是用过觉得好,受了他的恩惠反而感到不好意思吗?归根究柢,他拿那瓶药给她分明就是想要她欠他嘛,好坏的心肠。

“我帮你找回来了。”她提到昨天,江澈探手入怀,取出一叠整齐的棉质白布交到她手里。

“这是做什么?”这是裹胸布吧?他给她这个是要做什么?

“你昨天不是在找吗?后来我在澡堂里找了好久,已经洗干净了,你不必担心。”

“要用你自己用,我才不要用。”段靖宜满脸嫌弃,揉乱了就想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不就是一块裹胸布,要找的话上那儿都能买得到,用得着那么宝贝地帮她找回来?再说他洗过的她能用吗?他“用手”碰过以后还要她拿来裹胸?

顺口就骂了一句:“**!”

“靖靖,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事?”他想说裹胸布他用不着,可她接过反手就扯开他衣襟口塞回去。

“你才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谢谢你昨晚那瓶药。”为什么一提到昨天他就会想起裹胸布?难道他还记着抱她回房那件事,“你把昨天在澡堂外抱我那事给忘掉,把本公子的胸部有多柔软这件事也给忘掉,听见没有?!”她,说话还真不害臊,也只有她能毫不避讳把自己“身上”的优点论得光明正大。

“我没有在想。”她不提他不想,她现在提起来,他倒想了。

他是不了解平日她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用裹胸布把自己波澜壮阔的胸部给扎成块搓衣板,可昨日她在他怀里像猫儿一样又软又小,还有沐浴饼后的淡淡馨香,为了不让人瞧见她的秘密,一直用力紧贴他的胸膛,送她回房的路上要不是当成练功一样在练定力,他恐怕也把持不住。

“你没有在想,那你唇角那抹笑是什么意思?!”要撒谎也请挑好点的说辞,曝露了啦,还笑得好邪恶、好yin邪,虽然是在她看来。

“我笑是因为你用了我留给你的药,接受了我的心意。”他没有别的意思,至少在她挑明来讲之前。

“我那叫不用白不用,明白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而你那种行为叫知法犯法、擅闯民房,下次没经过我同意就进入我房间,我跟你没完。”

昨晚他到底是怎么模进她房里的?她到底摆出了什么样的睡脸?可恶,好想问,可是她不敢,这么丢脸的事,她哪有可能亲自问个明白。

“若我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因为不愿强迫她才一直忍到现在仍在努力着。

“你要敢对我做什么,我就让你当太监。”要比狠,没人比得过她段靖宜,“总之你给我记清楚了,别再多管闲事,不管本公子是被蚊子咬出几百个肿包还是被蜘蛛咬掉大块肉,都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再偷偷模模模进我房里来。”

她不要再接受他对她的好,那只会让她产生愧疚,从一开她就跟他说得清楚,她不喜欢他,不喜欢。

段靖宜的信誓旦旦永远只是过云雨,光声音吼得响亮。

午时,商队在林间平地稍作歇息,众人拿出干粮和着水吃下果月复,段靖宜嫌干粮口感不佳食之无味,出发前就吩咐店小二准备了满满一食盒的丰盛菜肴,足够找到今夜的落脚点之时都还有剩。

正当她美滋滋吃着美味饭菜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数十个黑衣蒙面的可疑人物。

郑头领马上反应过来,扯着嗓门大喊:“山贼,是山贼,保护货物,快保护货物!”

郑头领跑商无数次,这条路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听他这么一喊,江澈和镖师纷纷拔出刀剑,警惕着护住货物,绝不让山贼得手。

他们都以为山贼的目标是货物而跟山贼缠斗起来,段靖宜自然也不例外。

她手无缚鸡之力,加入乱战又只会碍手碍脚,干脆躲在马车后捧着食盒继续吃得津津有味,哪料到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来到身后,抓住她的衣襟就把她往后拖扯。

“江澈、江澈!”她不知道谁抓住了她,只知道谁能救她,她也只能喊江澈了,他收了她大哥的钱,自会保护她周全,不,其实不是的,习惯是很可怕的事,江澈对她太好,她太依赖他,以致毎逢危急之时,挂在嘴上的就只会是他的名字。

“靖靖!”顾不上是否会招来谁的暧昧注目和狐疑笑闹,这两个字想也不想便月兑口而出。

江澈也在找她,起初没瞧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危险范围,他松了口气,可听见她呼喊求救之时,他立刻从乱战中月兑身,认准方位奔了过去。

抓住段靖宜那人同样黑衣蒙面,看身形该是个女子,江澈怕她拿段靖宜当盾牌,不敢拔剑,一边徒手攻击一边试图夺回段靖宜。

女子却无他的顾虑,手上那口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挥舞过去。

“你放开!你……小心!”段靖宜看得心惊胆颤,好几次以为江澈就要被砍中了。

“他死不的。”女子冷冷回话,她手上虽有武器,可明眼人一瞧便知她一直居于下风,江澈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

“他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碎尸万段,弄死你还把你鞭尸!”女子用手臂勒在段靖宜的脖子上,限制着她的行动,她甚至无法用眼睛的瞪视发泄愤怒不满,但一想到江澈会死,心中的悲愤之情就久久无法平息。

“得手了,撤。”女子没理她,更没深究她对江澈的紧张在乎,只朝同伙号令一句打了个手势,趁江澈一下紧急回避,拉着段靖宜遁入草木繁茂的山林。

“站住。”江澈想要追击,可女子熟知林间地貌,一瞬间就溜得不见踪影,回过头来,女子的同伙也快速地遁入林中,转眼就消失了。

“货、货物没被劫走?”郑头领惊魂未定,神色怔忪,问得迟疑。

“四公子被抓走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奇怪,刚刚那不是山贼吗?为什么不劫走货物反而抓走了四公子?”

江澈也很想知道。

“他们该不会想用四公子做人质,要胁段家拿出千万黄金来赎人吧?”

可能性太低,这些货物里就有不少金银珠玉打造的饰物,那些女子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劫走段靖宜,再说她们是如何知晓段靖宜的身分?

“那……现在该怎么办?”郑头领十分为难,大公子把货物和弟弟托付给他,现在人没了货还在,他们是该一同冲上山寨把人要回来吗?他们能打得过凶神恶煞的山贼吗?

“你们先走,我一个人去找她。”

“江、江公子?”

众人想劝他别去,那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人,这事还是等到了镇上交给官府吧,可回神之际,方才江澈站着的地方只余微风吹来的一片细小落叶,他的人影早已不在那里。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那个段公子真的长得好美好俊呢!”

“瞧见了,怪不得寨主愿意等他二载,还为他留起一头及腰长发。”

段公子,说的是段靖宜?江澈藏身通道暗处,窃听两名女子路过时过于亢奋的窃窃私语。

他一路找来,发现山寨大门紧闭,了望台上还有人严密看守,他挑了守门人看不见的死角,以轻功翻越堪比帝都宫城围墙的木造围栅,偷偷地潜了进来。

“那位段公子在哪里?”他很担心段靖宜的安危,没时间在山寨绕上一圈,步伐无声,掠过一名女子身后时在她耳边问了一句。

“在东边厢房,很好找的,门上横着囍字匾额,还用红绸装饰着……”女子下意识回话,说完才发现有古怪,“咦?你刚刚有说话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对寨主的段公子想入非非才出现了幻听?”

“是、是吧?”见鬼了,她刚才分明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呀……

东边厢房,门上挂着囍字的匾额,还用红绸加以装饰,太华丽了,这完全就是成亲用的新房,还能从外墙看出扩建合并过的痕迹,很明显早已精心筹备妥当。

有人在院子守着,却没人守在门前,江澈趁着碰巧有人过来交替时悄悄地潜进房里。

“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我也快成为你们寨主的相公了,你们把我关在这破房里不带我在山寨四下转转熟悉环境,什么意思呀?难不成把我当犯人,怕我会逃跑?”听见脚步声,段靖宜以为是守在外面的女子,忍不住朝来人发泄不满。

“你小声些,是我。”

“江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段靖宜脸上的惊讶与欢喜锁不住,每一次必定是他最先找到她,带她月兑离苦境,多令人欢喜的事,他就像书上所描述的英雄,每当她遇上危险便会救她月兑离危机,可她却不愿当书中的女主儿,只窝囊地哭泣着等待他来拯救。

“你好像过得很……悠哉?”他只能这么形容。

段靖宜换上了一袭大红蟒袍,坐在桌前啃果子喝茶,一脸悠然自得,完全不像被山贼抓走的善良百姓。

“难道我该蜷缩在那边角落,双目含泪、嘴巴咬着衣袖等着你来拯救?”她还瞄了一眼她所指的那边角落,说不出的鄙视。

“靖靖,马上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不理会她略带挑衅的言辞,江澈抓起她的手就走。“我不要。”段靖宜挥开他。

“为什么?”

“我才要问为什么,我喜欢留在这里,你管得着?”

他说走她偏要留,他说西边安全她必然走向东,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这样,江澈比任何人都习惯她的胡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倔强下的软弱,一旦打碎她的壳,她必定无力得溃不成军,他会一直守在她身旁,无论何时都能成为她的依靠。

“你只是不想被我所救,对不对?”

“既然你明白就赶快滚吧,不送,大门在那边。”她不要再接受他的恩惠,不要向他撒娇。

每个人都说他喜欢她,她跟他应该在一起,她偏不,为什么他喜欢她,她就非得回应他不可?他们问过她的意愿吗?他有想过一直纠缠着她,她会感到多么困扰吗?

“我不会让你娶那个寨主。”这一路上他听见不少,猜到不少。

这个山寨的寨主是个女子,而段靖宜不知为何跟那寨主有些渊源,似乎还承诺过她什么山盟海誓,以致发展到被拉去跟寨主完婚的地步。

“我要娶她,我喜欢娶她,呀!”顾着说赌气话,只觉面前刮起一阵风,等她弄清到底发生何事,背部已经抵上柔软的褥垫,她被困在江澈和床之间,“你做什么?快起来!”

“如果你能赢我,有办法从我身下月兑身,我就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做这种无聊的赌注?”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在力气上就已经决胜负了,她还有得玩吗?

“你是在害怕吧?你根本赢不了我。”

“胡说,我……”她恼怒开口,话说到一半就被江澈堵住,用嘴。

她起初拼命反抗,他力气太大,她渐渐失去力气,只剩下唇舌能与他纠缠。

他好可恶,无论她如何推拒、如何将银牙紧咬,他总有办法引诱她开启牙关,让他长驱而入逗玩粉滑小舌,每回她月兑离他刚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就会再次攫走她的呼吸。

他是下定决心要夺走她的一切,神智在绵密无间隙的亲吻中丧失分辨的明晰,束发金冠被他打落,乌黑秀发如流水流泻了一床,别有目的的大手探进她的衣内,去模她的、她的……

“你……”她该感到羞愤,可除了羞耻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手称得上规矩,规矩地模到裹胸布的系口,解开胸口的束缚,然后退了出去。

“等等。”居然由她唤住他,她甚至抓住他的手,不想让他退开,“阿澈,给我。”

江澈深深瞅了她一眼,问:“你喜欢我吗?”又是这句!她记得她听到过,在被采花贼灌下药的那天晚上。

“不喜欢。”她咬了咬唇,终究回了这么一句。

她不喜欢他,不能喜欢他,每次想着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脑中就会闪过令她感到害怕的景象,她瞧见自己被几个女子欺负的情景,她亲身体会到那股痛苦无力……她的记忆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她不可能会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小白痴,她从未有过虚假记忆里那种软弱无能的表情。

只要她不对江澈存有任何感情,那些古怪的景象就不会在她脑里浮现,她必须坚强,她不能对人示弱,特别是面对江澈。

“上次的谢礼我确实收到了,但我不会碰你。”他指的是她原本要给他的吻。

“你这个伪君子,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他说喜欢她说了四年,可他却不碰她,是他身体有残疾还是她哪里有问题?

“我喜欢你,可你不軎欢我,靖靖,并非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结合,那是畜生之閜才会有的行为。”他知道她不是不喜欢他,是不要喜欢,从四年前的那天起她就缺少了对他真正该有的感情,是她自己选择舍弃的,因为他伤她太深。

“我才不懂你说的是什么鬼、什么狗屁,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会对那个人产生想要把他占为己有的念头,难道你就没有过吗?所谓夫妻,大多数也是洞房花烛夜之时才能真正见到对方长得是圆是扁,还不是照样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完成传宗接代。”

“如果我现在要了你,等回到青羽城,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不纠正她略带扭曲的思想,只丢出疑问。

“不可能。”段靖宜这个人的存在完全就是在昭告天下人,并不是只有男子才会始乱终弃,女子也可以。

“那么我不会碰你,一时的占为己有并不是真正的拥有,对于真心喜爱的女子,我想要做的是与她牵手一生、白头终老。”

“你好腐儒,不要就闪开,还压在本公子身上做什么。”对他完全失去兴致,段靖宜从他身下溜出去,整理被他弄乱的衣发,“你不是来带我走的吗?赶快呀。”被他一搅和,想要娶女寨主玩玩的兴致也一并丧失。

江澈无奈叹息,抱起她施展轻功从窗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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