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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太子 第二章

作者:香弥

从宫女小锦口中,路祈约略得知这个太子由于天生体弱多病,常常卧病在床,间接导致性情阴郁,孤傲寡言,与手足都不亲,谈得来的朋友几乎没有,换言之就是个孤僻又沉闷的宅男。

之所以能成为太子,是因为他有个贵为皇后的娘,皇后娘家势力庞大,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忌惮几分,因此纵使他不太喜欢这个病弱的儿子,也不敢轻易废掉他。

小锦当然没有这么直截了当的说,这些都是他旁敲侧击归纳出来的,而从他醒来到现在,始终没见到那位皇帝老爹来看他,可见这个太子真的不得皇帝宠爱。

笔上最宠爱的是二皇子,二皇子个性豪迈爽朗,很得朝臣的拥戴,如果不是碍于他这个嫡子,说不定皇上早就立二皇子为太子了。

小锦自然也不敢明言,但从她隐晦的语意里,他听得出她就是这个意思。

路祈已弄清楚他这个太子是皇后娘疼,皇帝爹不疼。

但即使皇后娘家的靠山再硬,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要废立太子全凭他一句话,因此他的太子之位坐得并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下来。

有了这层认知,他努力回想,历朝历代被废的太子有哪些有好下场,想得出来他至少也安心些,但想了半天后,他汗颜的发现自己对古代历史很不熟,以前读书时,他的史地成绩一向不太好只知道最基本的有哪些朝代,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抬头问向房里另一个人。

“对了,岚吟,楚澐国就是春秋战国时的楚国吗?”这里一样是说汉语,用汉文,所以他以为应该是中国的某个朝代,但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太一样。

“什么春秋战国?”藕蟀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见她不解,他换个问法,“你有没有听过齐楚秦,还有韩赵魏这些国家?”

她摇头,“我没听过。”

路祈嘴角僵了下,“那……现在楚澐国周边有哪些国家?”他再问,希望至少有一、两个他曾经听过的。

_“我们西边是开阳国,南边是瑶玥国,北边与飞辰国接壤,东边则临着一片大海。”藕蟀吟简单的为他解说楚澐国的地理位置。

路祈听得头昏眼花,没有一个国家听说过,他到底穿越到什么地方。

“我想……我还是再睡一下。”他躺下,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心想说不定下次醒来,他会发现这些离奇的事都只是他在作梦。

藕蟀吟坐在床边,那双慧黠的眼静静的注视着他,眸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须臾,清秀的脸上漾开一抹稚气的笑,吩咐寝殿里的宫女们退下后,她从柜子里搬出一只雕刻精致的宝箱,一打开,只见里面金光闪闪,放满了金银珠宝。

她拿出一锭锭的金元宝和里面各种珠宝首饰,一件件仔细用丝绢小心擦拭着,看见那些金元宝和珠宝首饰被她擦得更是闪亮,她不禁弯唇而笑,笑得清澈的双眸都眯了起来。

擦完后,她开始数里面的金元宝,一锭、两锭、三锭……十六、十七、十八,明天就能拿到第十九锭了。

她嫁进宫到明天刚好十九天,只要宣祺哥哥活着一天,她就能得到一锭皇后赏赐的金元宝,若是他活一年,她就有三百六十五锭,两年她就有……想到这,她笑得露出白亮亮的虎牙,朝着躺在床榻上的人笑吟吟的说:“宣祺哥哥,你一定要活很久很久哦。”

深夜,隐隐觉得床边好像有人,路祈半梦半醒的微微睁开眼,发现旁边真的睡了一个人,大吃一惊,彻底惊醒。

“你是谁怎么会睡在我床上?”那人将脸埋进被褥里,只露出一截黑色的发丝,他质问的同时伸手掀开被褥,意外看见那缩着身子睡在他身边的人,竟是藕蟀吟。“怎么是你?”

“唔……宣祺哥哥,怎么了?”被他的声音吵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帐幔外留下的两盏烛火,看见他拧起了眉头,下一瞬,她想到什么的弹坐起来,神色紧张的望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看见她从迷糊到清醒的可爱表情,他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

他的话让她有点困惑,“我每晚都睡在宣祺哥哥的床上呀。”

“你说每晚?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宣祺哥哥不知道吗?”她偏头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都等你睡着才上床就寝,所以才会没察觉吧。”她不知他为何会这么吃惊,他们是夫妻,同睡一榻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路祈皱起眉,大概是因为身体虚弱,每次一躺下就昏昏沉沉的睡去,才没发觉她夜夜跟他同床共枕的事吧。

“你……”他说了个字,就困窘的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同睡一床也没错。“算了,睡觉吧。”他重新躺下。

她跟着在他身边睡下,由于他占了大半的床榻,她只能抱着一床被褥缩在边缘的位置,发现这事后,路祈朝里面挪了挪,“你睡进来一点,免得跌下去。”

“嗯。”应了声,她卷着被褥往里面挪进。

不知是白天睡太多,还是因为半夜醒来,所以难再入眠,路祈睁着眼看着床顶上那些雕刻精美的图腾。

这张床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都雕满精致的吉祥图案,就连床顶都没有遗漏,迟迟无法入睡的他无聊的研究起那些精细的雕刻。

“你睡不着吗?”看见他睁着眼,藕蟀吟轻声问。

“嗯。你知道床顶上雕刻的那些图案是什么吗?”他觉得那好像在说个故事。

她瞥一眼后答:“那是在说本朝开国女帝的故事。”

“本朝开国的皇帝是女人?”路祈有些惊讶。

“没错。”藕蟀吟翻身侧卧,面向他接着说明,“前朝的皇帝暴虐无道,使得民不聊生,灾祸四起,传说开国女帝是神仙下凡,为了解救众生,于是她乘着仙鹤而来,率领百姓推翻暴虐的皇帝,建立楚澐国。因而本朝尊白鹤为护国神鸟,也因为开国的是女帝,所以本朝女子的地位比前朝高许多,像是女子出嫁,须先征得本人的同意。”这也是为何皇后会以金银珠宝诱使她嫁进宫中。

“所以这寝殿之内才会有这么多鹤形的铜烛台和各种鹤形物品。”路祈恍然大悟,他原以为会出现这么多鹤形物品,是那位太子个人的喜好,没想到是因为白鹤是他们的护国神鸟。

在帐幔外透进来的幽微烛光下,路祈看见藕蟀吟那张娇女敕的圆脸近在眼前,那双慧黠的眼专注的看着他,想起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他隐约觉得体温有些升高,下意识的往里面挪了挪,不让两人靠得太近。

谁知他一往里挪,她也跟着往里挪,那张圆脸还是在他眼前晃着,黝亮的双瞳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岚吟,你不要靠这么近。”虽然他很相信自己的自制力和理智,绝对不会对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出手,不过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噢。”她顺从的往外挪了些。她原以为他是想再腾出位置给她,才跟着往内挪的。

见两人之间空出了些距离,她也不再盯着他看,路祈松了一口气,沉吟了下问:“你当时嫁给我,不觉得委屈吗?万一那时我一口气没喘上来,你不就变成寡妇了?”

“母后答应我,倘若宣祺哥哥福薄去了,她会赐我一百锭金元宝,再安排我出宫。”她没有隐瞒的老实说。

“在你眼中,那些金元宝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重要?”他有点不可思议的说。

她毫不迟疑的答:“自然是金元宝重要。成亲后丈夫若另结新欢,就变成别人的了,只有金银财宝才靠得住。”

她的回答让他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感觉是在婚姻中受过伤的人才会说的。

藕蟀吟顿时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寝殿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寂静无声。

“是不是有人这么教你?”片刻,路祈打破沉默出声问。以她十五岁的年纪,不可能是她自己的经验。

静静看着床顶那幅女帝乘着白鹤从逃邙降的雕刻,好半晌,藕蟀吟才徐徐开口,“我从小就喜欢闪闪发亮的物品,年幼时,爹娘很疼我,常拿些珍珠首饰给我玩,可后来爹因为娘没能帮他生儿子,又娶进二娘,从此爹就不再给我那些会发亮的珍宝,全都拿去送给二娘。”

她的语气平缓,听不出怨怼,但异样的平静反而更令路祈查觉她的心酸,她顿了顿才又开口。

“二娘进门后,第二年就帮爹生了个儿子,第三年又生下第二个儿子,爹因此更宠二娘。娘很伤心,终日悒郁寡欢,日渐消瘦,身子也因此越来越差,爹偶尔来看她,见她愁眉不展,心情也不好,常与娘争吵。几年后,娘一病不起过世了,娘一死,二娘便迫不及待将她留下的珍宝首饰全都拿走,爹知道也没说什么……幸好之前娘给我的那些,都被我藏在隐密的地方,才没被二娘拿走。”

楚澐国虽因女帝开国,女子的地位提升不少,也开放女子入朝为君,有女官任职,但男子三妻四妾的惯例并无法根除。

听完她说的话,路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他伸手揉揉她的发安慰,“还好你聪明,把那些珠宝首饰都藏起来了。”

他亲昵的举动令她讶异的偏过头看向他。

路祈尴尬的收回手解释,“我只是想安慰你。”前世他可不是这么拘谨放不开的人,只是因为突然多了个小妻子,令他有点不自在,不知该怎么跟她相处。

藕蟀吟没说什么,却抓起他的手放回自己发上,示意他继续揉,她喜欢他这种带着宠溺意味的亲昵举动。

路祈愣了下,“你喜欢我这么做?”

她望着他,点点头,“喜欢。”娘在她九岁那年就过世了,而爹在二娘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后,已不再像幼时那样疼爱她,他把泰半的心思都放在教养两个弟弟上,对她这个女儿则不常过问。

娘不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疼爱她,所以她才会对他流露出的宠溺和亲昵有些眷恋。

听她说喜欢,路祈伸手继续轻揉着她的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丝疼惜,他想像得出她喜欢的原因,她母亲早逝,父亲在有了儿子后,必然减少对她的关爱。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怜惜,藕蟀吟弯起嘴角露出甜甜的笑靥,清脆的嗓音徐徐再说:“我小时候看见爹娘很恩爱,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怎知爹竟然只因娘没帮他生儿子,就再娶了二娘,之后更对二娘百般呵宠,冷落了娘,两人不再像以前那般恩爱,我这才明白,人心是不可信的,只有金银珠宝才不会变。”

“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爹一样。”他反对也是劝解道。

藕蟀吟颔首同意,“我知道,像当年女帝的王夫就不曾变心。”

“你看吧,这世上还是有不少专情的好男人。”路祈正满意她认同他的话,耳边却听她又说——“不过也许是因为王夫死时才二十九岁,还来不及变心。”

“……至少他在活着的时间不曾变心。”路祈不由自主想起,前世活了二十八年的他,谈过的两次恋情。

这两段恋情花去他七年的时间,分手的原因都是个性不合,与初恋女友维持四年,第二任女友则三年。

第二段感情在他二十六岁时结束,之后两年他没再跟其他女孩交往过,一来是因为他工作满档,挪不出时间约会,二来是因为没遇到有感觉的人。

他自问,他能忠于一份感情至死不渝吗?

想了想,他却无法回答,或许要等他走到人生尽头时,才会有答案吧?

安静了片刻,藕蟀吟才又出声,“宣祺哥哥,我有个请求。”

“你说。”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意愿,但她确定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她。

“若是你厌了我,只要给我一百锭金元宝,我就会放弃太子妃的身份,离开你。”楚澐国男子无法随意休妻,必须在取得妻子同意后和离。

听见她的要求,路祈有些错愕。

听他迟迟不出声,藕蟀吟改口,“那……不然改成九十八个金元宝好了。”她以为是她要求的太多。

“你确定我有这么多金元宝可以给你?”对于她竟在此刻跟他商量如果他移情别恋该付她多少钱的事,路祈觉得很闷,更对她话里没有丝毫眷恋,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失望。难道他就这么没有魅力,留不住她的心?

“寝殿里有宣祺哥哥的内库,里面放置不少的财物。”

“内裤能放财物?!”路祈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他吃惊的模样让藕蟀吟一时愣住,以为自己说错什么,想了想她再补上一句,“内库除了存放财物,也有存放其他物品。”

路祈满脸疑惑,“内裤不是穿在身上吗?要怎么放财物?”他想不通要怎么把财物放到内裤里。

“内库要怎么穿在身上?”这下轮到她满脸困惑了。

察觉两人说的可能不是同样的东西,他开口问:“你说的内裤是什么?”

“就是内库房呀。”

“内库房?”原来此内库非彼内裤,路祈终于听懂,想起方才跟她鸡同鸭讲,不禁大笑起来。他笑个不停,笑到眼角都泛出泪光,接着因为笑得太激烈,导致病弱的身子喘咳不止。

藕蟀吟赶紧爬起来轻轻拍抚他的背,帮他顺气。“宣祺哥哥,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喘咳好一阵,他勉强的出声,但思及刚才的乌龙,忍不住又咧嘴想笑。

藕蟀吟一脸不解。他到底在笑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不过看着他开怀大笑,她也忍不住弯唇而笑,宣祺哥哥心情好,身子就好得快,身子好得快,就表示能活得更久,意味着她能从皇后那里领到更多的金元宝,呵呵呵,想到那些黄澄澄闪闪发亮的金元宝,她笑眯了眼。

棒几日,路祈已能独自走上几十步而不喘,但他不满意,他决定再过几天等身体再好一点,就开始练习太极拳,把这弱鸡身体练得强健一点。

以前靠着每天打太极拳和健身,让他的身体壮得像头牛,很少感冒,男人该有的胸肌、月复肌包是一块不少。开演唱会时,他体力好到可以在舞台上连续又唱又跳三个小时都不觉得累。

因此他实在很受不了这个虚弱的身子,走一步喘三步,连走个路,脚都沉重得好像绑了几个铅球,现在走不到二十步,他的腿就已经有些没力了。

“到了,这间就是宣祺哥哥的书房。”藕蟀吟扶着他来到一间房间前。

“我自己进去,你不用陪我了。”回头吩咐了声,路祈伸手推开眼前的雕花木门。

他走进去后,发现里面很宽敞,但不像他先前所想的很多藏书,只见到在靠南边的位置放了张由紫檀木制成的大书桌,桌上有一排笔架,吊满各种毛笔,笔架旁有个十分精致的砚台,旁边放着一截墨条,桌旁还有一个插了几卷画轴的画筒。而东边的位置摆了一组雕工精致的桌椅。

打量一圈后,他咦了声喃喃自语,“既然叫书房,怎么都没有书?”他很意外没在这里看到任何一本书。

“在那面玉屏风后有间藏书室,旁边还有一间房,书看累了可以去那休憩。”藕蟀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路祈回头,“岚吟,我不是叫你不用陪着了。”

“宣祺哥哥身子还未完全复原,岚吟不放心。我只在一旁看书,不会吵到你的。”藕蟀吟看向他,举起手里一本蓝色封面的书说。

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路祈不再坚持,他缓慢的朝那面玉屏风走去,只见玉屏风上雕刻出数十只展翅飞翔的白鹤,而在翻腾的云海以及用金箔镶刻而成的金色霞辉烘托下,那些白鹤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要从屏风里飞出来似的。

路祈赞叹的观看,一会儿才走向后方的藏书室,浏览一眼后,他再走到旁边那间房看了下,那是一间布置得很典雅的寝房,有雕刻精美的床塌、茶几、桌椅和衣架与柜子。大致看了一遍,他回到紫檀木桌前坐下。

随手从书筒里抽出几幅画来看,都是些山水花鸟画,笔法很细腻,但不知是这个时代没有明亮鲜艳的颜料可以作画,还是个人喜好的缘故,用色都偏暗沉,即使在画盛开的牡丹,整张图画仍显灰暗。

他将画放回书筒,拉开桌子的抽屉,随手翻看着,里面放了些绢纸和纸镇之类的小物品,看完要关上抽屉时,突然发觉抽屉的深度与桌子似乎不成比例,他眉梢微挑,他过去在自己家里的桌子就设置了这样的机关,想不到这太子也这么做。

他嘴角勾起笑容,拉开抽屉,把手伸进深处,手心向上,朝上方模索了下,不意外的发现一个隐密的小空间,并找到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发现秘密般的兴奋,令路祈一时忘记藕蟀吟也在书房里,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里面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物,而是一张张放置整齐的纸条。

他疑惑的取出,那厚厚一叠的纸条至少有数十张之多,上头娟秀的字体,用楷书写着——字君相思意,盼君多怜惜,妾心如明月,望君夜相会。

思君不见君,问君何时来,屋前花已开,盼君来共赏。

闻君明远行,望君多珍重,今宵花月下,为君务薄酒。

昨夜特烹茶,翘首待君来,独守一整夜,烛泪滴到明。

妾心只有君,情坚似海深,日日只思君,盼君莫怀疑。

今夜琼花开,邀君共采撷,望君如期来,与君共缠绵。

今宵备佳酿,与君共尝之,盼君来相会,解妾相思意。

每一张纸条的笔迹都相同,内容大部分是在倾诉思念、诉说情意或是邀约。

路祈很好奇,写这些字条的人究竟是谁?

从这些字条来看,两人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幽会,从太子把这些纸条小心翼翼的用锦盒收藏起来的行为,可以看出他很重视这个写纸条的女人,否则不会在收到这些纸条后,还小心保管着。

再从他们约会地点似乎选在宫内这点可以推测出,对方也在皇宫里……难道是哪个宫女吗?

但若是宫女,他们也不必偷偷模模只能在深夜相见,以他太子的身份何不直接收了对方,就算不能当太子妃,至少也能当妾室吧?

除非……对方的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可他是太子,整座皇宫里有谁他不能动?

路祈眯眸专注的思忖这女人究竟是谁,他隐约觉得这人很重要,必须找出来。

藕蟀吟坐在旁边,垂首看着手里的书,偶尔抬首瞥他一眼,这次见他突然托着下颚发呆,觉得奇怪的走过去,瞟见他桌上摆了许多纸条。

不经意的投去一眼,她微露讶色,又多看了几张后,她低头沉思,接着替他将那些纸条小心收妥放回锦盒里,开口说:“宣祺哥哥,倘若可以,岚吟劝你将这些纸条全部烧掉比较好。”

她清脆的嗓音唤回他的思绪,“你看了这些字条?!”

“看了几张。”她点头承认。

“那你看得出来是谁写的吗?”他月兑口说。

她轻摇蜯首,“岚吟看不出,岚吟只知道若这些纸条被人发现也许不太好。”

从她的话里听出这些字条恐怕会惹来大麻烦,路祈想了下点点头,“好,把这些字条烧了吧。”刚才他猜到写下这些纸条的人可能的身份,若他猜测无误,那真会是大麻烦,他不禁暗自打了个寒颤。

他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看他这小妻子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似乎她想的也跟他一样,这就不太妙了。

他毫不迟疑的从旁边拿来洗手笔用的陶钵,将那些字条丢下去,裴岚吟配合的拿起火折子点火,不久,便将那些字条烧成灰烬。

但路祈其实不动声色的偷偷藏了一张在衣袖里,他还没死心,想找出写的人,留下一张,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借着上面的字迹找到人。

在等火熄灭时,他突然觉得有点荒谬,他的妻子竟然在协助丈夫洇灭与人私通的证据,忍不住笑了出来。

“宣祺哥哥在笑什么?”对他突发的笑声,藕蟀吟偏着头有些不解。

“看见这些纸条你不生气吗?”他问。

“要生什么气?”她满脸疑惑。

“从这些纸条可以看出我以前常与此人幽会。”他相信她应该也看出这点了吧,还是她太小看不懂纸条的意思?

“宣祺哥哥都说是以前的事了,有什么好追究的?”她偏头望着他,“莫非你想起这人是谁了?”

他立刻摇首否认,“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有胸襟这么宽大,不计较丈夫以前那些风流事的妻子,路祈不知该不该高兴,不过她年纪小小就这么沉稳聪慧,他倒是很欣赏。

唯一不满的是,面对他,她竟然没有一丝仰慕,那双慧黠的眼眸只有在看见每日皇后赏赐的金元宝时,才会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在她眼里,他连一锭金元宝都比不上,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很挫折。

以前他的无敌魅力可是迷倒了无数粉丝,只要性别是女的,看到他眼里都会进发想亲近他的渴望,但她竟然对他无动于衷?

一定是此时他在生病,所以电力不足,他得加快健身的计划,恢复他无敌的魅力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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