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交易 第九章
当宋菱将所有资料影印懊后,便搭电梯来到齐尘的办公室。看着这扇门,她不禁想,她已有多久没来这里了?似乎她把清白的自己交给他、和他订了那不该有的交易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轻叩了下门,无人应声,她想他应该还没上来,于是主动进入里头,将手中影印懊的资料搁在桌上。
再看看四周的摆设,她想起第一次来这和他共享午餐时,她就坐在那个角落与他谈天说笑,虽然已过了好几个月了,却好像刚刚才发生一般。
猛叹口气,她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来,才转身竟看见齐尘已站在门口望着她。
“我……我刚好送资料来。”宋菱苍白的脸庞挤出一抹微笑。
他点点头,“我知道。”
“那不打扰总裁办公,我出去了。”
她才举步就听见他问:“上午为何请假?”
“我有事。”她抿唇道。
“什么事?”
“我?”宋菱愣了下,“我……”
“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齐尘扬起唇角,眯起眸端详她脸上的表情,“别忘了我对你下过的但书。”
“我没忘记。”她故作平静地说,好掩饰内心汹涌的激荡。
“你!”看着她冷静的表情,他居然想起刚刚二嫂对他说的话——要信任自己的心。
“总裁,我可以走了吗?”现在是上班时间,她不能说私事,可是要在他面前佯装坚强,她就怕自己会支持不下去。
“等等,晚上我会去你那儿。”他又追加了句,“履行我们的约定。”
她的心一窒,“能不能过两天?”
“为什么?”齐尘眉头一蹙。
“因为我正打算搬家,房子还没找到,今晚会暂住在朋友那儿。”她已经和玫茜说好,会打扰她两天。
“那房子不是你自己的?”
“那是我妈的。”说着,她便准备离开。
“等等。你说房子是你母亲的,可我怎么从没见过她?”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她傻住了,天……她怎么一时乱了方寸,在他面前露馅?!
“她……她没住在那儿。”宋菱对他微笑,“呃,现在她打算搬回去住,因为……因为她……所以……”
老天,为什么她愈慌就愈掰不下去了?眼看他眯起眸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脑子一眩、眼前一黑,就在他面前微晃了下。
“你怎么了?”他上前扶住她。
宋菱摇摇脑袋,勉强站稳,“没事……”
惫不是前阵子被妈的事给气得睡不好,又为了五百万烦得吃不下。昨晚好不容易一切有了头绪,却乍闻他要分手的事,更弄得她心和身都疲累了,甚至不知道未来将如何度过。
“真的?”他蹙起眉。
“嗯。”她再次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至于你刚刚说的……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我……”
“房子的事交给我。”他突然说。
“啊!”她愣住,“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只是帮你找,房租照算,不会再当凯子。”他冷冷地说。
听了他这么说之后,她已无话可说了,“好,那麻烦你,不过房子不用太好,便宜点的就行。”
“两千万都可以买间不错的华厦,我想钱现在应该已经在你户头里,你可以拿出来花。”他鄙视地说。
“那笔钱不是我的。”她苦笑着,“那我回去了。”
她疾速朝门口走去,心里却想着,她一定要证明,证明自己对他有的仅是爱,根本不是为了那笔钱。
必到座位不久,她便打了电话到银行,求证后当真户头多了两千万,之后她便心神不宁,一边做着手边工作,一边想着她真要接受这笔钱吗?倘若她接受这笔钱,怎么说齐尘都不可能相信她的心。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剩余的钱先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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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宋菱便以去银行比对健保扣款资料为由外出,到了银行她先提出五百万汇给刘泽,剩下的一千五百万则开了张支票。
待公私事都办好后回到公司已近中午,才刚坐定,桌上内线电话就响了。
“喂,人事室。”她说。
“是我。”齐尘发出轻笑声。
“呃……我还在上班。”她现在接到他的电话会有两种心情,一方面是雀跃,一方面是害怕。雀跃于他仍记得她,可害怕他又拿那“但书”当幌子,要她履行什么烂义务。
她要的是出于真心的对待,而不是身体上的满足而已。
“我知道。”他眯起眸,听见她的声音就料到她在想什么,“感觉得出来你现在很怕接到我的电话。”
“不是。”她垂着脑袋说。
“放心,我不是野兽,不会动不动就找你上床。”他当然懂得她的想法。
“那你是?”
“你不是在找房子吗?我已经找到了。”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本人处理,交给下面的人,效率是既快又高。
“那么快?!”她很惊讶。
“下班后去看看吧!”他提议道。
宋菱皱起眉,因为她实在不想再依靠他生活,但也明白他的个性是不容拂逆的,只好先敷衍他,“嗯。”
“那下班后见。”他邪魅一笑后便挂上电话。
宋菱深吸口气,跟着放下话筒,她告诉自己,可以去看看房子,但她绝不会答应住下,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看上的房子有多高级了,当然不是她这个灰姑娘住得起。
幸好早上对了健保业务回来,很多错误必须做更正,倒是让她无法胡思乱想,一直到了下班音乐声响起,她才发觉自己居然挺不起腰。
“我看你一下午都在拼命工作,忙完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下班时张琪兰好心地问。
“不用,都弄好了。”宋菱对她笑一笑。
“那就好,我只是怕你太累让总裁心疼了。”
她无心的一句话,让宋菱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别开玩笑。”宋菱摇摇头。
“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有数,那我走啰。”张琪兰对她眨眨眼,随即便离开了办公室。
而宋菱这也才想起与齐尘之约,赶紧整理好一切就拎着外套离开公司。才走出大楼,她已看见齐尘的车子就停在门口等着她。
“你迟到了十分钟。”他撇了撇嘴角。
宋菱迟疑地坐进车里,“你怎么说这种话,我是为你卖命耶。”
“那我该说声谢谢你啰?”他笑着发动车子。
“那倒不必。”她挺无奈地说。
齐尘转头看着她,看出她眼底的脆弱,可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问:“先吃晚饭还是先看房子?”
“我还不饿,你呢?”她是没胃口呀。
“我也是。”
“那就先去看房子好了。”宋菱是想,如果房子太高级,她也可以早早回绝他,免得心中老记挂着这件事。
“房子其实不用看,我保证你会满意。”虽然不是他找的,但他已看过3D立体图。
“那就真的不用看了,我知道一定是个高级金窝。”她噘着嘴说。
“就算是金窝,藏娇也不错呀。”齐尘撇撇嘴。
他这话惹得宋菱不太高兴,就不再搭腔,让他一个人去唱独脚戏吧。
不久,那地方到了,宋菱才发现这里离公司并不远,捷运站又在旁边,当真很便捷。
走进屋里,果然如她所想的,高级气派不说,还具备非常现代化的设备,这哪是她一个粉领族租得起的?
“月租多少?”她走进来的第一问题就是这个。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预付了一年。”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这里的环境似乎挺满意的。
“别忘了你说过你不再当凯子了。”她皱着眉。
“我没说要白付这些钱,我可以从你的薪水慢慢扣。”
“那你要扣到什么时候才扣得完?!我不租这儿。”说着,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你很倔强。”齐尘快步追到门外,拉着她坐进他的车里。
“这是坚持。”她没好气地瞪着他,“齐尘,我从不承认我违约,是你只信任自己的双眼,不信任我的话,而我懒得跟你计较,才会任你在我身上冠上一堆罪名。”
她的话让他一愣,为何她说的话跟二嫂说的一样?
“我现在心情不错,不想提这些烦人的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喝点酒,再去海边走走吧!”他揉揉眉心,闭上眼说。
“海边?!”宋菱睁大眼,似乎对这个较有兴趣。
“对,如果真的醉到神智不清,就可以躺在沙滩上睡一夜。”齐尘飒爽一笑。
“在沙滩上睡一夜?”
“没这样的经验吗?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遇到假期我就和一些死党到海边狂欢,玩累了就睡在那儿。”一边回忆过往,他一边发动引擎。
“好吧,那就陪你吃饭去。”
听他这样形容还真不错,或许可以经由夜晚海风的洗涤,让她的情绪得到平静。
齐尘得意地勾起嘴角,接着加快速度驶往最近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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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齐尘和宋菱都喝了一些酒。但他并未爽约,还是载她来到县外宁静的海边,而此刻应该是星星、月亮最明亮的时候,宋菱惊奇地看着它们一闪一闪的,觉得自己好像误闯银河。
“好美……”她赶紧下车朝前走去,闭上眼闻着海浪咸湿的味道,听着海浪拍岸清脆的声音。
“这个海岸可以说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本来就打算带你过来看看。”他眯起眸看着与白天不一样的“海天一色”。那股沉、那抹黑竟是这般神秘,就像她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从小看到大?”
“我有另一个家就在这附近。”他简单解释。
“喔。”她理解地点点头,跟着开心地在沙滩上转起圈来,“还好,你还是带我来了,我很喜欢这儿。”
他笑着撇撇嘴,看来这女人分明没当他们已经分手了。
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内,他突然发现里头有一张纸,拿出来就着车灯一看,原来是张一千五百万的支票!
天……是谁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不过用膝盖想都猜得出来是谁。
“你是什么时候将这张支票塞进我口袋的?”他走上前问。
“呃……”她转开脸,“吃饭的时候,我偷偷放的。”
“你以为把支票还给我就可以抵销一切?”齐尘又朝她逼近一步,在她背后说:“为什么把钱还给我?”
她定住身,“我不需要这些钱呀。”
“但这些是我应该给你的。”齐尘坚持。
“那等我需要的时候再跟你拿好了。”宋菱开心地指向圆月,“月亮好圆喔!”
说着,她跑向前去。
瞬间,齐尘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团迷雾所包围,若不弄清楚,他真会疯掉!
拿出手机,他偷偷拨了通电话——
直到交代完一切,他往她的方向走近时,却看见她一个不注意绊到石块摔在沙滩上。
“啊——”
“你怎么了?”齐尘快步追了过去扶住她。
“没……没事……”她拍拍身上、脸上的沙粒。
齐尘也帮着拍她身上的细沙,可当手指无意间触及她高耸的酥胸时,他眸光瞬间黯下来,下一秒便俯身压住她,唇轻啄着她的,大手也在她身上烘烧着……
她心一动,如今她已管不了许多,无论他们是情人或朋友,她跟他一样都想拥有彼此,于是她大胆回应他的爱、回应他激狂的吻。
她伸出一双藕臂,绕住他的颈子,热切地将小粉舌探进他嘴里,学着他曾对她做过的在他口中制造狂焰,燃烧着彼此。远方拍岸的浪潮声依旧,可他两人却热情如火……直到他将汗湿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双双紧紧相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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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当然不可能就睡在沙滩上,而是前往齐氏王朝在不远处的休闲别墅休憩一夜。
由于这间别墅平常仅有一对夫妻留守打理看顾,家人很少会到这里来,对齐尘而言算是很安全的。
一早,他被从窗外射入的光束刺激得张开了眼,再转首看向宋菱,她依旧睡得酣甜,可见她昨晚真的被他搞得很累了。
突然床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它走到阳台关上窗接听,“喂。”
“齐总裁吗?”是小政。
一听是他,齐尘全身神经竟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怎么,那么快有消息了?”
原来他昨晚在海边就是打电话给他。
“您交代的事我怎能怠蚌,昨晚一接到电话马上去查了。”小政笑意盎然地说。
“哦,那结果怎么样?”握着话筒的手随即一紧。
“是这样的,那女孩本身非常不错,也很上进,可偏偏她有一个很不好的家世,很差劲的父母……”小政说道。
“说详细点。”
“她父亲是个毒贩,在牢里毒瘾发作身亡。她母亲就此藉“赌”消愁,可以说天天住在赌场里,输赢都可以说是上百万计算。”
听了这些内容,齐尘似乎已有了某种想法,那五百万或许与她母亲有关。
“我要最近的资料。”他沉着声,压抑住急促的语气。
“最近的?”小政翻了翻手中的纪录,“对了,前几个月她的前男友因为得知她有这样的家世背景与她母亲的嗜赌成性而与她分手,而最近她母亲逢赌必输已回家好几次,照判断应该是跟她要钱。”
“大约输了多少?”齐尘眯起眸问。
“大约……”小政计算了下,“约五百万。”
“果然是。”似乎情况如意料中,齐尘并没有太大的讶异,唯独另一个消息——她的前男友因为知道她的家世背景而与她分手……
贬不会是因为这样,她始终不敢向他开口?因为她担心重蹈覆辙,可是他却依然对她提出分手两个字?!这……这教她情何以堪?
“对了,那刘泽呢?”齐尘突然想起他。
“哦,他是宋菱的大学同学,一直以来追求她却被婉拒多次。现在他是她好友的男朋友,两人关系单纯,但据我调查,这次的五百万元是宋菱向他借的。”
齐尘点点头,可是心疼极了她所承受的委屈。
“还有一点也是我查到的可能消息。”小政又道。
“你说。”
“赌场的人食髓知味,据说将要对宋菱下手,索求更多。只是详情由于时间不够,我还没查清楚。”小政眯超眸说。
“好,你赶紧给我查,有什么消息都要通知我。”齐尘深吸了口气,眼底已漫上寒霜。如果有人敢对宋菱不利,就是想与他作对!
“我会的,这个请您放心。”
“那赶紧去办事吧。”挂断手机后,齐尘又回到房间,望着床上那依旧沉睡的娇小身影。
他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更是心疼她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要被这些痛楚所包围,却又不敢让深爱的人知道。
“菱,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从一旁抽屉中找出纸和笔,在上头写了一串字。回到床畔,他用纸张的尖角轻触她的鼻尖。
“嗯……”一丝搔痒的感觉让她动了动身子,下意识推开他的手。
齐尘撇嘴轻笑,又用纸角搔向她在被子外头的胳肢窝。
“别啦,讨厌。”她佣懒地笑着。
“还睡?还睡?”他恶作剧地在她耳畔吐气。
“呵……好痒喔。”脖子一缩,宋菱露出可爱的笑靥,慢慢地笑着张开了眼。当她看见齐尘那双蓝黑的深黝眼瞳时,不禁迷惑地问:“你那么早就起来了?”
“还早?已经九点了。”他轻笑。
“九点?!”她愕然。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别紧张。”他一手搂着她。
“你帮我请假?!”她摇摇头,“这样不对吧,难道你不怕引起公司其它人的遐想?”
“你怕?”他玩味她脸上的错愕。
“我?”她凝了声,半晌才说:“我怕什么,反正我这辈子都被你控制了,好像已没得翻身。”什么约定嘛,愈想愈不对,都是她吃亏呀。
“你好像很不甘心?”他莞尔一笑。
“是呀,不过已经被你欺压习惯了,无所谓。”她噘着小嘴。
“还说我欺压你,是你自己违约。”他霸气地说。
“谁说的,我只是……”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认定就是。况且你又违背了我另加的但书,我都还没惩罚你呢。”他诡异一笑。
“天,我哪时候又违背了,你说清楚。”她瞪大眼,“我昨晚不是赴约了?”
“我是指前天晚上。”
“前天……”她抓抓脑袋,想了想。“前天我事前跟你说了,要延个一、两天呀。”
“但我没说好,对不对?”
“可是……”
“没得可是,所以我是罚定了,而且已经想好了处罚的方式。”他扯开嘴角。
“啊!”她皱起双眉,心底大喊:不要吧!
“想不想听听我的处罚方式?”他肆笑地望着她。
“算了,你说吧。”她不早就任他宰割了。
“那就是……今后无论你遇到什么问题或无法处理的难关,是大或小,我都要知道,你都不可以再瞒我了。”他眸光似剑直勾勾盯着她。
“这算什么处罚?”她听了觉得怪。
“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你再违约,那就得照这上头行事。”他抖了下手中的白纸。
“这是?”她伸手想抢过来看,却被他闪开。
“我要你盖手印。”他起身拿来印泥,并将内容遮住递到她面前。
“盖手印?!”她提防地瞪着他,“你不让我看内容,就只要我盖手印?我才不盖呢。”
“喂,你这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他皱起眉。
“要是你把我卖到印度尼西亚或菲律宾当台佣怎么办?”她还是摇头。
“我没把你卖到美国当妓女就已经很好了,还挑!快盖。”他笑着开玩笑,接着居然用强的,抓过她的手在纸上盖了个指印。
“你……你……”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张笑脸,连要说的话都卡在喉头,变得结巴。
齐尘笑着将白纸折好放入信封内,“让你收着,但不可以丢掉也不能偷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不懂他了,“你不怕我撕了它?”
“因为我信任你。”见她傻了似地盯着他,他索性把信封放进她的背包内,“这样就行了。”
“你……”
“别老这样看着我,既然假都请了,我们不如去其它地方玩玩吧。”他伸了个懒腰,“那我先去洗手间冲洗一下啰。”
宋菱紧抱着被子看着他就这么走进洗手间,脸上怔仲的表情似乎更深、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