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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底情劫 第九章

作者:湍梓

饱道晚安之后,雨楠疲倦的走进淋浴间淋浴,将一身的疲惫消除。冲洗过后,她套上睡衣,再喷上几摘淡香水,准备就寝。

来到莫斯科已有一个礼拜了,其中忙进忙出,跟着刘宇刚东奔西跑,谈的全是公事,没有时间也刻意回避先前敏感的话题。有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眼神掠过空间的阻碍朝她逼来,却不急着以行动压迫她。这对于行动派的刘宇刚而言堪称是奇迹,身为他秘书的三年以来,她还没看过他如此忍耐的行为,通常他不是一笑置之另寻新欢,就是先下手为强,极少看见他动心忍性。

也许……在他心中她真的和别的女人不同呢?

她楞楞的注视着镜子好一会儿,不知不觉的伸出手捕捉镜内的影像。镜子中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样,轮廓五官仍是平日的她,眉宇之间却多了份生气。她做了个鬼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鼻子。或许刘宇刚说的对吧!她并不是天生严谨的人,只是缺乏激发她热情的原动力而已。

心跳是毋需解释的,当你有想爱的冲动时就去爱。?

刘宇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强烈的拨弄她的情绪。

爱情是场赌局,赢的人满身喜悦,输的人除了回忆之外,什么也带不走。

她敢赌吗?她能赌吗?这个问题困扰了她整整一个礼拜,每每在辗转不能成眠的失落中渡过又一天。

轻轻关上浴室的门,她决定暂时摆月兑这个烦人的问题,好好睡一觉再说。后天他们就要回台湾了,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的心情也愉快了许多。

当她走出浴室的剎那,一件恐怖的事发生了。原本一片光明的寝室霎时陷入一片的黑暗,宛如魔鬼的双手紧掐住她的脖子,夺去她的呼吸。

停电:她最害怕的状况,怎么办?

她痛苦的蹲下来,用力的呼吸。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怕黑,只知道打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有这个毛病。她从不关灯睡觉,就因为这该死的黑暗。

她浑身发抖,觉得自己仿佛被装进一个小靶子里,像只无法展翅的蝴蝶,接下来便是令人窒息的死亡。

喀、喀、喀。

“雨楠!”刘宇刚着急的轻吼声很快的自门外传来,和他吓人的喀门声形成对比。

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雨楠在心里回答,却虚弱得无法发出声音。刘宇刚情急之下,提起脚来大脚一踹,将门踹开,急惊风似的扫入房内。

“雨楠,你在哪里?”他无法克制的东碰西撞,嘴里发出极不文雅的诅咒,大骂莫斯科该杀的供电系统。

雨楠无法回答,但她嘤嘤的哭泣声引导刘宇刚找到她的方向。他急忙掏出打火机点燃一看,发现他的秘书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乖,不要哭,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他将她搂进怀里,当她是婴儿般轻轻摇蔽,声音温柔得出奇。

她也抱紧他,缩进他的胸膛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妳真的很怕黑。”不只怕黑,还有密闭的空间。

雨楠点点头,无法否认,只能巴住他不断的哭泣。

“像你这么怕黑的人,身边应该有人随时照顾你,否则停电时怎么办?”刘宇刚开玩笑的说,试着把气氛弄得轻松点,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想当那个人吗?”她不经大脑的反问,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楞住了。

“妳的意思是……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她把话收回去。

雨楠再次说不出话来,被自己的反应吓到。

她愿意吗?答案恐怕是

“是的,我愿意接受你的求婚。”她喃喃的回答。

直到此刻,她才能体会冲动的美丽,她的冲动来自于他同样冲动的温柔。当她有危险,他必定毫不犹疑的赶来救她,当她深陷黑暗,他几乎在同一刻到达。如果这就是赌注的话,她愿意赌,愿意随着他起伏的胸膛笑看人生,或是绝望的哭泣。

“太好了。”楞了大半晌之后,刘宇刚才回过神来。

“太好了!”他高高的举起她转了一圈,开心得像得到全世界。

“你捏我一下,我要确定我是不是在作梦。”他努力了三年都没结果,最后还是停电救了他,他要颁张感谢状给莫斯科当地的电厂,感谢他们帮他拐到新娘。

雨楠当真用力捏了他一下,模得他哀哀叫。

“妳竟然真的捏我!”他放下她,作势要打她的。

“是你自己要我捏的。”她毫无悔意,在黑暗中乱躲一通。

“你找死,”他扑向她,凭着本能找到床。

被压制住的雨楠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将不同。或许在她心里早已期待这一刻,只是她一直逃避,直到她再也逃不了为止。

事实上,刘宇刚也不许她逃。他对她的渴望已濒临顶点,积沉到超乎他的想象。

轻轻支起她的下颚,他印上火热的一吻,在黑暗中褪去她的睡衣,借着心中点燃的光亮……

她摇摇头,捧起他的脸吻了一下,让自己渐渐适应有他的感觉。

他们相处了三年,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了解对方无论是身或心。

热情继续抽动,雨楠的身体再度热了起来。在如波浪的晃动中,雨楠发现了一件事:她竟没有哀叫或抽搐,完全忘了黑暗的恐惧。

当刘宇刚春风得意的向外界宣布他的喜讯时,没有人感到意外,尤其是住在“巴士底监狱”的犯人。整栋宇刚大楼的员工,最乐的莫过于多放了几天“假释假”,等典狱长回国的时候又如沐春风,惊逃诏地的宣布要请整栋楼的人员喝免费的喜酒,更是教大伙眉开眼笑,笑到子诩合不拢。

在这一波欢乐气息中,唯一感到不悦的是忍辱负重的李建邦。他之所以不愿离开“宇刚”,正是在寻找机会。他相信只要耐心以待,必能找到破坏刘宇刚和雨楠的机会,他会让姓刘的那一家子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歹毒的心眼早在他的愤恨中形成,他最欠缺的不但是机会更是时间。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他假装很有风度的祝福雨楠,藉此勾起雨楠的同情心帮他求情,让他能继续留在公司工作而不被怀疑;更甚者,他还帮雨楠打理出嫁事宜,并告诉她:他们还是朋友,祝她幸福。

他会祝她幸福才有鬼!忍受了这么多耻辱,他为的是报复,他要刘宇刚也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而他已找到了机会。

经过连日来的探究,他发现刘宇刚非常相信雨楠,她经手他的一切,无论是私人感情或是公事她都一手包,就连公司列为最高机密的“投标金额”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足见刘宇刚多么信任她。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指他和雨楠的关系!李建邦恶毒的想。身在幸福中的雨楠是不会提防他这个“单纯没用”的男人的,只要他能把握住柄会,取得公司的机密,就能好好的摆他们一道,出口怨气。

贝起一个淡毒的微笑,李建邦不禁感谢老天帮忙,今天下午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宇刚集团”和“海静化工”是死对头这事全国皆知,两家公司长年以来一直争当化工界的龙头老大,彼此互有输赢。传说刘宇刚最不能忍受的即是输给这家公司,其他输赢他倒是无所谓。

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输个彻底!

暗暗发誓之后,李建邦朝雨楠的办公室走去,打算趁着刘宇刚还没有回公司,想办法拿到今天下午即将开出的底价,再转卖给“海静化工”。他已经和对方谈妥,只要他能取得刘宇刚投标的价钱,对方就给他两百万,到时他就是个百万富翁,不用怕抢不回雨楠。

一进雨楠的办公室,李建邦再一次感谢上天赐给他机会。整个办公室乱成一团,秘书桌上堆满了文件和一大堆结婚喜帖,显然她一个人要做的事还真不少,这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雨楠,你很忙吗?”他对着雨楠的背部开口。后者正和档案奋战,不太有时间理他。

“是你啊,建邦。”她稍微侧了一下头瞥了他一眼。“我的确很忙,下午有件大案子赶着投标,我必须准备好所有文件。”语毕,她又回过头去忙她的,放牛吃草。

“有事吗?”她头也不回的翻着文件,因此没注意到对方也在翻她桌上的文件。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心跳飞快的回答,手指灵活的翻阅资料。

“你真好。但是我打点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喜帖还没写完。”她知道他是指筹备婚礼的事。

“那就好……”事实上是太好了!他总算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他连忙拿起一枝笔,将标单上的数字抄下来,再将文件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好了,总算弄齐了。”雨楠刚好也工作完毕,回过头来跟李建邦打招呼,他则照例露出一个傻呼呼的笑容,一下子就把雨楠骗过去。

“既然你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他只想尽快离去,然后打电话赚他的两百万。

“好。”雨楠一脸迷惑的看着他行色匆匆,不晓得他在赶什么。

李建邦脚底抹油赶快榴,还没模到门口就碰上刘宇刚,差点吓掉半条命。

刘宇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瞪着他,瞪得他满头大汗,赶紧点头走人。

“他来做什么?”刘宇刚没好气的关上秘书室的大门,恶狠狠的质问。

“只是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雨楠莞尔,他看起来一副被抢了糖果的劣童样,无理取闹的可爱。

“哼,他有这么好心?”他很怀疑。要换了他,早将对方大卸八块了。

“是真的。”雨楠没辙,只好随他吹胡子瞪眼去,恋爱中的男人理不得。

“最好如此。”他冷哼,相当不爽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这是等一下要用到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她拿着大型信封袋走近沙发,将标单交给他。

“谁管这个。”他嘀咕的拿走她手上的标单,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顺手将雨楠拉了过来。

雨楠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整个人背对着他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势极端暧昧。

“我好想念妳。”他轻轻的舌忝吻她的颈侧,摆在她胸前的手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将手伸进去。

“妳呢?妳想不想我?”强力的十指这穿过她的意志边缘开始运作,游移的舌浪不断地拍打她体内的热潮,撩起一池春水……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在办公室做这种事。”雨楠不可思议的摇头,累极的双腿几乎站不住,伸手拾起衬衫穿上。

“没错,而且门还未上锁。”他怀坏的提醒她,知道她一定会尖叫。

“糟了!”雨楠果真捂紧嘴巴,赶着去锁门。

“别锁了。”刘宇刚拦住她。“反正又没有人敢不敲门进来,这么紧张做什么?”

“但是……”

“但是我的热情又重新燃起,这点要你负责。”说着说着,他又将她搂往身上……

砰砰砰!

门外的敲击声和门内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精算部主任吓得松了手,再也不敢催促他的老板。

于是乎,各类臆测纷纷出笼,他们哪里知道门板的撞击声是雨楠过于火热回应的结果。

而在刘宇刚和雨楠热烈缠绵的同时,李建邦也已经赚进他生平的第一个两百万,等着痛宰刘宇刚。

都是他的错。刘宇刚神清气爽的认罪。

圣女贞德在他的教之下俨然成为荡妇卡门--当然,对于这个结果他相当满意,一点也不认为圣女贞德就比卡门来得可爱。女人是花朵,本来就需要爱情的滋润,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坐在某大机构等着参加投标的刘宇刚,信心满满的拿起信封交给负责开标的人,然后微笑的坐下等待对手做出相同的动作。这家机构的作风相当特别,一般投标方式不外是事先邮寄,极少当面交付再行开标,算是比较特殊的地方。

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等待负责开标的人一一检查完信封里面必备的文件,思绪又飘回他的秘书身上。

激情过后,她惊慌的提醒他投标的时间快到了,红通通的脸上写满了懊恼。他大笑的松开她,将她转过身来检查检查,发现她可爱的因撞击而产生轻微的瘀青,教他好不心疼。

他弯腰轻吻了一下伤处以表示安慰,原本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却在她的微微颤抖下跃动成激情的火焰,于是他又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完成他的抚慰,差点来不及赶来开标。

她真的很甜、很敏感。在她极度配合下,他觉得自己好像超人永远也不会累,一个钟头内三次也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吹起口哨,压根忘了身在何处。

“咳咳。”

昂责开标的人只得假咳了几声提醒他别太过分,他这才安静下来,和坐在正对面的死对头面面相觑,谁也不让谁。

刘宇刚两眼轻佻的瞄向对方,对方也回敬他一个不客气的眼神,一切动作都说明了这两家是世仇。早在他父亲那一代,“海静化工”就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并视输给对方为最大的耻辱,因此他谁都可以输,就是不能输给“海静化工”。

开标的作业持续进行着,终于轮到最后一项价格。刘宇刚略带紧张的等待主开标人宣布各家公司的底价,极有信心能赢得这笔交易。

“宇刚集团七亿三千五百六十五万元整。”负责开标的人大声宣布刘宇刚的底价,引来众人的一阵叹息声。

他得意的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现在只要等开出最后一家厂商,也就是海静化工的底价,胜负立即分晓,而他有绝对信心必定能嬴得这一战。

敝的是对方的笑容也不下于他,难道他们的底价比他还低?

“海静化工--七亿三千五百六十三万元整,所以是海静化工得标。”噩梦般的底价跟着唱出,刘宇刚整个人都呆了,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昂责开标的人不无遗憾的拍拍刘宇刚的肩,替他惋惜,其他和他交情不错的竞争对手也一并过来安慰,要他别太在意。刘宇刚也皮笑肉不笑的笑着摇头,假装不在乎。

他居然输了,而且只跟对方相差区区两万元,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真遗憾啊濒克,你输了。”海静化工的小开凉凉的开口,小电他一下。

“恭喜你,卡尔文,赢得真漂亮,居然只少我两万元。”刘宇刚也没好气的回嘴。不是他没风度,这种鸟事不是天天碰得到。

“好说。”海静化工的小开阴笑了一下。“我要是你的话,就会注意一下员工的操守,以免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还得感谢他们连日来的辛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宇刚敏锐的接问。依他对卡尔文的了解,他极有可能以不正当的方式取得他的底价。

“没什么,只是心血来潮提醒你罢了。”他耸耸肩,说完就要走。

“别急着走。”刘宇刚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何不把话讲清楚?反正标都开过了,我又不能宰了你。”他一定要找到出卖他的人!

“好吧。”对方倒也爽快。“撇开我们两家是死对头不管,其实我和你还挺合得来的,就告诉你真话吧。”要不是商场即战场,他倒满欣赏霍克的。

“谢了。”刘宇刚和他颇有同感。卡尔文是个性格复杂的人,亦正亦邪的个性谁也捉不准,原则随时在变,但有一点不变的是,他很有才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要算帐就找一个叫李建邦的家伙,我花了两百万元才买到你的底价。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阻止他花掉你的钱。”他要笑不笑的告诉刘宇刚解答,正经又邪媚的脸仿若一尊古典塑像,充满了矛盾的美。

“等我拿到原本该属于我的钱,我一定请你吃饭。”刘宇刚敢打赌,如果不是那个姓李的家伙搞鬼,他能拿到的利润绝对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我等着接受你的邀请。”卡尔文不把刘宇刚尖锐的幽默当一回事,只是随意挥挥手然后离去,宛如一阵风。

目送他离去后,刘宇刚也跟着冲回公司找李建邦算帐,脸色糟得跟鬼一样,一路上谁也不敢和他打招呼。

但是李建邦一点也不怕,事实上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刘宇刚既然敢以卑劣的手段破坏他和雨楠,他当然也可以。反正他已经豁出去了,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断几根肋骨而已,比起亲眼看见他因背叛、欺骗而伤心愤怒,身体的伤害倏然减至最低。他非要雨楠回到他身边不可,无论用什么手段!

悲学部的大门果然如他预期中被用力的打开,李建邦抬起头来迎视他的上司,眼里装满不正常的兴奋。

“你还敢待在这里!你不怕我宰了你?”刘宇刚二话不说提起李建邦的身子将他提到半空中,发誓非杀了他不可。

“我不怕。”李建邦早有准备。“反正雨楠会保护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雨楠?”听见这令他意外的名字,刘宇刚楞了一下,提着李建邦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放松。

“这和雨楠有什么关系?”他眯起眼睛凶恶的质问,心里却开始恐慌。姓李的表情太平静,自信的语气和过去完全不同,一定有足够的理由使他转变。莫非是雨楠……

“你还看不出来吗?伟大的总裁。”李建邦看出他内心的怀疑,并加以利用。“这一切都是雨楠的主意,是她要我把情报卖给海静化工,还说这一定会打击到你,因为你最受不了输给这家公司。”这就是他的计画,将一切责任推给雨楠,进一步摇动他对雨楠的信心。

“你说谎!”刘宇刚一个重拳落下,将李建邦打飞出去。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他再提起李建邦狠狠的摇蔽,两眼瞠恶。“不信你可以去问她啊!”李建邦边擦掉嘴角的血渍边笑表情像他一样疯狂。

“如果我说谎,那么我得请教一下:我的底价从哪里来?只有你和雨楠知道真正的底价,既然你不可能出卖自己,一定就是她了,这还需要多说吗?”李建邦将怀疑的种子更加深植在刘宇刚的心中,迫使他承认其中的可能性。

投标的底价的确只有他和雨楠知道,就连精算部的主任都无法得知正确金额。他仍记得在他中午进门的时候碰见李建邦,当时雨楠笑说没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可是这没道理啊!出卖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再过几个星期她即将成为刘太太!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你以为雨楠真的爱你吗?”李建邦给他理由。“她只是因为看见我和另一个女人燕好,一时受不了负气罢了,等我跟她解释清楚,她就相信我了,并且恨你恨得牙痒痒的,发誓要报复。”

他的百合要报复他?不,这不可能!雨楠不可能只是为了报复他而接受他的求婚,不可能单单为了他一个小小的计谋和他,她必定是爱他的。

刘宇刚的眼睛盈满了痛苦,表情茫然的像失去灵魂,脑子里充满今天中午的激情画面,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他的百合不是这么狠毒的女人。

“别忘了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了解她的一切。”李建邦歹毒的给他最后一击,品尝甜美的胜利。

“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很了不起,刘大少爷。我和雨楠都不吃这一套!我们只想要回原来的生活,顺便摆你一道。”他再推刘宇刚一把,将他和雨楠的阶级分开。

“住口,你给我住口!”刘宇刚受不了刺激,又一次提起李建邦的领子猛打他。

“承认吧!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和她才相配。”李建邦提醒刘宇刚,雨楠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刘宇刚当然知道雨楠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如果她是的话,他也不必追她追得这么辛苦了。他们曾为了这个问题僵持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被他说服。原来,这一切只是惺惺作态,她专门演来使他上钩的?

“我要送你去坐牢!”刘宇刚威胁,不打算饶过李建邦这无耻的窃贼。

“你不会。”李建邦有十足的把握。“如果你敢这么做的话,我会连雨楠一起拖下水,到时你得到监狱里探视你的新娘。”

懊啊,居然懂得反过来将他一军,他会屈服就不姓刘!

“不会有婚礼。”他绝不上当。“所以你等着吃牢饭吧!”

刘宇风咬牙切齿的放话。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冲动正中敌人下怀。

李建邦在心里暗笑,相信雨楠很快就能重回他的怀抱。而伟大的总裁大人即将发现他的威胁不但无法兑现,还可能会失去他的爱人。

“婚礼取消了?”雨楠错愕的眼神就和当初她听见海静化工得标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她不明究里的问。从刘宇刚回来公司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理都不理她,直到一分钟前才把她叫进来,现在又突然说要取消婚礼,实在太没道理了。

刘宇刚不答话,任由雨楠一个人唱独脚戏去。事实上他正考虑该不该捏死她,她居然和那痞子联手欺骗他,简直不可原谅。

“我知道输给海静化工你很不高兴,但是以后多得是机会,不一定誓拿到这个案子不可呀。以前也不是没输过,干嘛这么在意?”雨楠越想越没道理,这个案子说大不大,最主要是面子问题,但一次落标并不会损及宇刚的信誉,又何须担心?

“我在意的不是输赢的问题!”刘宇刚终于发火了。这个擅于演戏的婊子,到底想骗他到何时?

“那是什么问题?”雨楠虽吓了一跳,还是冷静下来。“如果你不是因为输给海静化工而不快的话,为什么要取消婚礼?帖子我都写好了。”

帖子帖子!先救救她自己再说吧,她不晓得已经东窗事发了吗?

“恐怕你是白忙一场了。我说了,不会有婚礼。”他咬牙切齿的说。到现在她还不肯诚实告诉他这只是她和李建邦的诡计,摆明了想在婚礼当天放他鸽子。他才不会上当!

“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到底--”

“混蛋!”刘宇刚痛捶桌面外加咆哮,打断雨楠的游说。“别再演戏了,你就不能老实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你会答应我的求婚完全是因为你想报复,啊?!”他恨透了她一副好秘书、好助手的模样,背地里却和他人串通搞鬼。

“报复?”她愣了愣。“你到底在说什么?”雨楠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愠怒的脸,他的表情好轻藐,教人无法忍受。

“还在演!”他又捶了一下桌面,气愤不已。“该下台一鞠躬了,你的观众都走掉了,没人看戏了。”刘宇刚气得口不择言,一心想伤害她。

“我不是在演戏,我只是想弄清来龙去脉,可以请你告诉我吗?”雨楠的心裂成一片一片,她虽不了解事件的始末,但他的态度严重刺伤了她的心。他看她的眼神好冷,和中午完全两样。

“好,我来告诉你原因。”刘宇刚残忍的回答。“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们会输给海静化工?”

雨楠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拜你过去的男友所赐,也可以说是拜你所赐!多亏了你,李建邦才能拿到我的底价,成功的赚到他的两百万,或者说是你们的两百万!”话刚落下,他又是一个铁捶,几乎捶裂桌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两百万?建邦拿刘宇刚的底价去换两百万,他是这个意思吗?

“别装了,你会不懂我的意思?”刘宇刚毫无同情心的回讽,试着对她冷漠。

“可是我是真的不懂。”就算建邦真的拿到两百万好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是在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雨楠再次摇头,以行动代替语言回答他。

“Shit!”刘宇刚诅咒了一声,她无辜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动人,再次搅乱他的心。

“我真希望我能相信妳。”他痛苦的敲敲头,被背叛的感觉还留在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那就相信我。”雨楠的眼睛盈满受伤的情绪,和他一样无法忍受伤害。

“除非你能解释李建邦为什么能拿到只有你我知道的底价,否则我无法相信你。”他也很想相信她,但这事又该怎么说?

“我不知道。”她和他一样茫然,如何解释?

他为什么能拿到底价?今天中午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看吧,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其实只要她肯说实话,他就会原谅她。他已为她痴狂,愿意做个为爱付出一切的傻瓜,唯独不能忍受背叛。

“别吵!让我想想看。”她反而叫他闭嘴,不许他打断她的思考。

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当时她正忙着整理档案,没有注意理会突然闯进来的建邦,他泰半是趁着她背对着他的时刻偷偷翻阅她桌上的东西,进而找到理于其中的标单。

“我想起来了,他一定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翻我桌上的东西,然后找到那份标单拿到底价。”严格说起来是她不对,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不该随意摆在桌子上,让建邦有机可乘。

“但是他说那是你和他串通好的结果。”刘宇刚不怎么确定的说,惹来雨楠一个不悦的眼神。

“而你相信他的话?”雨楠尖锐的反问!饼于冷静的语气教人不寒而栗。

“我……”这下换刘宇刚答不出话来,楞头楞脑的接受质问。

“建邦还说了些什么?”她的口气虽轻盈,眼神可不是这么回事。

“呃……他还说你根本不爱我,你会接受我的求婚是因为你要报复,还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被句话说,她只是两个大男人没安全感下的产物罢了。若说李建邦是小阿,刘宇刚也强不了多少,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她的爱没有自信,才会别人随便一说他就动摇,莫名其妙的指责她。

“我需要报复你什么?你倒是说说看!”雨楠突来的强悍态度吓了他一大跳,他这才开始怀疑李建邦是在说谎。

刘宇刚不答,害怕会开口乱阵脚。看来雨楠还不知道宇焉是他刻意安排的,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曝光。

瞬间两楠感到疲惫,原来信任一个人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她还以为他们彼此互相信任呢。

“我曾让公司的底价流出过吗?”她最后再问一句,以助她下决定。

“不曾。”他很快的反应。“但那是在李建邦来公司上班之前--”糟了,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不该说的话月兑口而出,现在该怎么收拾?

“原来你真的不信任我。”雨楠死心了,决定不再多说。少了信任的爱情太容易产生危机,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安然渡过。

“我信任妳。”刘宇刚这回没敢犹豫,雨楠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吓坏了他。她不会真的决定离开吧?

遗憾的是,她真的决定离开。

“我不相信。”她微微一笑,表情忧伤。

“雨楠--”他还想说什么。

“等一下再说。”她淡淡的打断他,然后退出总裁办公室转了几下,五分钟后带着一张刚打好的辞呈走进来。

“从这一刻起我辞去总裁秘书这个职位,而且不接受挽留。”她冷静的撂下话,再也不想管他的死活。

“还有,我一并辞去刘宇刚未婚妻这个人人垂青的位置,还你自由。”跟着她拔下右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放在他的桌上,和他从此一拍两散,谁也管不了谁。

“该死!”遇到这种情形他不能不诅咒了,这实在太离谱了。

“我不要自由,我只要妳。”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多笨,居然会听信李建邦的谗言。

“放心,再过不久你便会忘掉我,重新登上公子的舞台。”雨楠礼貌性的拒绝,表情冷淡。

“我才不会。”他后悔不已的拍拍额头,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雨楠微微一笑,才不管他会不会。现在她只想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好好散散心,最好躲到天涯的尽头,免得被这些卑鄙的男人烦死。

“你不能离开我!”他慌了,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我能,而且我正打算这么做。”雨楠微微侧一下脸,勉强算是道别。

“再见了,典狱长。”她走出门口。“祝你折磨人愉快。”

砰的一声,大门真的合上了,一如刘宇刚被手掩盖的脸。他懊恼的撑着头,不知道该向谁求救。谁能救得了他?

在另一方面,雨楠边走边打电话跟织敏借渡假小屋,她需要静一静,而且动作要快,免得被刘宇刚追上。

她才刚回到家,还来不及整理行李,电铃声即跟着响起。

一定是她的老板。

她不耐烦的打开门,打算将他轰出门,未料会看到另一张更该杀的脸。

“雨楠。”李建邦的脸就挂在门口,笑得跟兔子一样。

“有话快说,我很忙,没空招呼你。”她连让他进门的意愿也没有,没提刀砍他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

“雨楠别这样,我们是朋友,你忘了吗?”李建邦第一次看见她这么不客气的样子,有点被吓到。

“那当然。”她咬牙切齿的回答。“告诉我,出卖一个朋友能得到多少好处?一百万?两百万?还是更多?”雨楠逼近,窈窕的身影一下子骤增为一座大山,压得李建邦气喘连连。

李建邦连忙退后,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这真的是雨楠吗?过去那个处处照顾他的大姊姊哪里去了?

“我……”他也和刘宇刚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来干嘛?”她凶巴巴的准备赶人。她还有班机要赶,没空陪他啰唆。

“我……我想跟你破镜重圆。现在我有两百万了,我们可以先去渡假,等我们渡假回来再结婚。”他终于想起他来的目的。

结婚?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她戴了两次戒指,分属于不同人,然后又拔了两次戒指,丢还给两个不同的结婚对象。

她干嘛结婚?那是疯子才做的事,更何况是嫁给这个卑鄙小人!

“你真好,居然拿出卖我的钱邀我去渡假。”她真想拿枪毙了他,不过,她有更好的主意。

“不客气。”李建邦欣喜若狂,还以为她已经原谅他了。

“但是我不会去。”她两只手握得喀喀作响,蓄势待发。

“为什么?”他不懂。她不是才答应他吗?

“这就是我的回答!”砰砰两声,李建邦被左右两个直拳打倒在地,挥拳的人正是他心目中永远高雅的百合。

“统统去死吧,男人!”雨楠揉揉发疼的手指,嫌恶的关上门。

十分钟后,她带着一箱行李,跨过暂时名列死尸的李建邦,朝她的目的地出发。

她要去渡假,谁也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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