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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御堂 第九章

作者:欧阳青

梦魂商量不定。

暗风吹罗带轻萦。

柔怖似水,佳期如梦。

碧天莹净。阿汉已三更。

良宵耿。

算此时谁在回廊影。

能剧的正式公演必须花上一天的时间,表演五出戏码,依序是神、男、女、狂、鬼。第一部演出的是以神明?主的能剧,一来是祭天酬神,二来是延续能剧的传统,从庙会延伸过来的习惯。

第二部是男,是武将战记,多半是历史中的武将报仇雪耻,或平定战乱的忠臣孝子的戏码,目的是提醒人们不要忘记忠义之事。

第三部的女,则是倾国倾城的美女,演出可歌可泣,汤气回肠的故事,通常也是最搞民?欢迎的戏码,因为举凡能剧艺人出饰女角,多半生得俊美飘逸,让人印象深刻。

接下来的狂,也就是流传后世甚广的杂能,演员疯狂的饰演虫鱼鸟兽,博君一笑,相当具有原始民俗的风采,也是老少咸宜的闹剧。

而压轴的鬼,主角就是修罗厉鬼,看得台下观为夫骨悚然,却又移不开视线。

“哗……哗……开始了、开始了。”

“瞧!竹下大夫长得多俊啊!”

“那个年轻男子也长得很不错,是谁啊?为什么以前都没没无闻?”有人开始打探银夜叉的身分。

“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足利家长公子宠爱的那一个?”若是能见着,也不虚此行了。

“简直是太华丽了,这两个剧团的排场巴服装今我看得目不转睛呢!”

“唉!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先不论谁的功力好,光看那气势,乡下剧团就是不成气候啦!”这人看出局下了。

“真的耶!那个饰演男的演员跳错拍子了,这故事我看了不下十次,动作都记熟了,不会看错的。”

一路演下来,也让剧团的成员演得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轮到银夜叉出饰“野宫”的六条御鬼所,鬼御堂悄立在舞台一旁观看。

他若有所思的瞧着银夜叉的步伐,甚至没有分心去看观世座的表演。

“为难他了,年纪轻轻的却要揣摩这样凄惨的心境。”他悄悄地在心里叹自”。

可是,银夜叉表演得很出色,中规中矩的,兼之扮相不错,赢得不少掌声。

“这位年轻人还不错哩!”

“小小年纪就生得这样美,将来肯定会有前途。”这位妇人挺期待的。

“他是长公子的男宠的弟弟,弟弟都长成这样,哥哥肯定会更颠倒?生。”

“瞧!将军那边也是掌声热切。”

“我听说,若是观世座赢了,长公子就得把那男宠献给他爹。”这消息实在是大震撼人心了。

“好浪漫喔!我就喜欢这种爱情故事。”

站在她身边,看似她丈夫的人可一点也不觉得浪漫。“看戏啦!女人家就是这样。”

绑台的观世座这边,显得气势旺盛。

“我们赢定了,观却只在“野宫”这出稍稍犹豫了一下,其它的时候都是一己倒。”

“鬼御堂让弟弟出饰主角,实在是太大胆了一点。”

竹下物取喘口气道:“我倒觉得他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精力全摆在鬼。”

“哦?”

“看看生性逆来顺受的鬼御堂如何演出这爱恨交织的葵之上吧!”

终于也到了最后的一刻,鬼御堂戴上狰狞的鬼面具,心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办法想。

胜负早已分明,他只求别输得太难看而已。

站在舞台上,灯光逐渐暗下,狰狞的鬼面具,随着青色被风缓缓舞动着。

葵之上是光源氏的正妻,却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日日夜夜独守空闺,偶然在一场葵祭典上,和丈夫的情妇狭路相逢,最后遭情妇的妒怒而死,死后化?满怀怨恨的葵夫人,徘徊故地,不肯离去。

舞台上凄凄惨惨的效果,可怖狰狞的面具,让观?看得心头毛毛的。

“哟~~这样美丽的人儿却戴上可怕的鬼面具,真是糟蹋了天生的好容貌。”

一名妇人心怀遗憾的说,很多人都期待能亲眼看到鬼御堂美丽的容貌呢!

“满怀怨气的葵夫人既可怜又可怕,让人看了觉得顶心酸的呢!”

“女人别老嘀嘀咕咕的,专心看戏吧!”

“人事无常,如芭蕉上的泡沫……昨日之花今何在?见此仍不醒悟者,乃思痴之辈也……”

表御堂全心投入这个角色,如今他也只剩下舞蹈了,化身为葵夫人,他只是把自己的遭遇全投射在这个角色上。

为什么要这样待他?身为艺人有什么错?卖身是必然的命运吗?如果能够?开一切世俗的困扰,他是不是就真的能生出双翼,自由的飞到天边去呢?

“担一身之忧,更添世人之怨恨……往事不能稍有忘怀……即使瞬间之解月兑……怨灵仍一再出现……”

透过面具窄小的洞口,鬼御堂不自觉的找寻着煜烨的身影。他正在看着舞台吧?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舞台上的他呢?是以情人的身分,还是以贵族的身分?看着他粉墨登场,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表御堂不禁幻想着自己是受到宠爱的,正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最好、最完美的一面。他只有在舞台上才有生众人的尊严,只?

能吸引到观?的目光,但此刻,他却只想演给一个人看,一个他今生最爱、最眷恋不舍的人。

“幽怨已深,憎恶却无时无刻侵蚀奴家的美貌,岁岁年年……靠着仇恨,百般屈辱的活着……君何在……”

啊!他看到煜烨了!他就坐在足利将军的右手边,意气风发、潇洒自若,他这般出色,就连身处在贵族重臣堆里,也仍显得如此耀眼,璀灿如夜星的眸子正专注地凝视着舞台。

短暂的视线交会,鬼御堂的心开始抽痛起来。他是那么地高贵,位居人上,他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偶然相遇,能被他所爱,对于卑贱的他而言,已经足够。

他终究不是葵夫人,他也不要成为葵夫人,即使情爱已逝,他永远做不到憎恨他,所以,他只好选择放弃自己……舞步已显凌乱,发丝已然纠结,紊乱的心逐渐沈淀,剧中人的舞步在见到行脚僧之后,变得愤怒异常,葵夫人好不甘心,不甘心夫婿另有所爱,她狂舞出漫天花海,满腔悲怨如排山倒海的涌来。

煜烨支着下颔,深深的凝视台上的鬼御堂。

他觉得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表御堂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在和他告别,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做无言的倾诉,甚至连他的舞蹈,虽华丽异常,却隐含凄美哀怨的意味。

表御堂将葵夫人的愤怒演得无比悲哀,她的咒杀在鬼御堂的诠释下,成了诉求来生……不对!煜烨陡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表御堂像是在……在向他诀别啊……一定是的!表御堂不想活了,他早已决定放弃一切,他甚至决定不等到最后的结果,执意寻死!

葵之上的剧情在煜烨惊疑不定的心绪中接近尾声。

“哗……哗……好美、好苦的悲恋,我看得都不禁流下泪来。”

“我也是,更让人感动不已。”

舞蹈结束了,空前的掌声给了鬼御堂,但鬼御堂却没有在台上驻足!他直接退下舞台。

煜烨的心蓦然一惊,匆匆忙忙的离座而去。

“哥!你成功了,台下的观?对你的舞蹈看得目不转睛,你成功了!”银夜叉开心的迎上前,却惊见鬼御堂的脸色苍白如纸。

“哥,你怎么了?”

表御堂摇摇头,身子一个不稳,竟往前倒向银夜叉张开的臂膀里。

“哥,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是太累了吗?”他模模鬼御堂的额头,发现他的身子不断因寒冷而颤抖,但额上却是热烫的。

“不……不要声张,我……服毒了……”一开口,他就吐出一口鲜血。

在葵夫人狂舞时,他便咬下早已藏在齿间的剧毒,这样一来,不管结果如河,他都紧守住自己的诺言,他只会是煜烨的人!

“为什么?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银夜叉这一喊,团员们全都围了上来,大家的脸上都是震愕与不信,一时之间,后台乱成一团。

表御堂闭上双眼喘息了一下,断断续续的说:“这……这样很好……再也不会给你们……添麻……麻烦了……咳咳咳!以后剧团就交给……你……”

“我不要!”银夜叉流下泪来,紧紧地搂抱住他。“我只要你好起来,你说我们兄弟俩要一起?剧团努力,你说我们要成为全日本第一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狠心的丢下我?”

“对……对不……起……”毒性在体内发作,鬼御堂把脸靠在银夜叉的胸膛上,全身都没了力气。

“我抱你去找煜烨,他会有办法的。”

“不……不要让……他知道……”心里一急,又咳出一大口

血,他死命地揪住银夜叉。

他就是不希望煜烨知道,才选择在刚下戏,后台乱成一片的时候服毒自尽。

虽然他好想见煜烨,但现在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落败的狼狈模样“很遗憾,我已经知道了。”

表御堂猛地?头,却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就站在面前,他惊呆了,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银夜叉连忙把鬼御堂塞进煜烨的怀中,哭着告诉他刚才所发生的事。

“服毒?你就真的这样恨我,要以死来求解月兑?”煜烨抱起鬼御堂,眉对居、眼对眼的凝视着他。“刚才的葵之上是在告别吗?”

“我……”鬼御堂垂下眼眸。

煜烨吻着他苍白的唇,“你什么你?寻死很勇敢吗?你可曾想过,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对……对不……起。”他好抱歉,对所有的人都好抱歉,但他的意识已然飘忽,毒液迅速在他体内蔓延,话才说完,他就昏过去了“哥──”

“该死的!”

煜烨心急的抱着鬼御堂冲出后台,往足利义政那边大叫了一声,“把所有的大夫全给我找来,立刻、全部!若救不回鬼御堂,我就跟他一起去!”

△△△飘忽的意识在四处游移,周遭一片空汤汤的,令鬼御堂的心感觉有些不安,他仓皇的往前飞奔,往那温暖的地方奔去,身子似乎已不是自己的,即使他使尽力气,也只能往前挪移一小步。

他是怎么了?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不!他不是生病,他是服毒了……现在,他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温柔的嗓音、熟悉的嗓音,鬼御堂直觉的往声音的来源偎去,他触到一个熟悉的胸膛,好喜欢、好依恋的胸膛,心情一放松,整个人就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来时,鬼御堂仍有些茫然,双眼瞪着木制的天花板。这是什么地方?是……将军府里!他住了许多时日的将军府……但严格说来,这是足利煜烨的寝室。

他没死?

他被煜烨救活了吗?

倏地,纸门“涮!”地轻微开?的声响震醒鬼御堂的心神,他连忙闭上双眼,假装自己还在睡。

进来的人先是轻抚他的额头,然后是低沈的叹息声扬起。

“还没醒吗?”女人的声音传来。

表御堂有些惊愕,这个嗓音他也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何人。

“嗯!幸好已经退烧了。”是煜烨!丙然是他救了自己。

“那就没问题了吧!阿子,你也该去见见你爹了。”

原来是樱若夫人!表御堂自觉此刻不好睁开眼,只得继续装睡下去。

“不,在他还没完全月兑离险境之前,我没办法想其它的事情。”

“他不是别人,他可是你爹啊!”

沉默了一会儿,煜烨才又开口,“娘,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昏倒在我怀里时,整个人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竟然选择以死亡来逃避现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痛心,而逼得他只能如此做的人却是我的父亲。”

不!不是这样的!表御堂在心里?喊着。他可以感觉到煜烨痛苦的眼神,他好想对他说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会选择死亡,是因为他不想再和命运搏斗了。

“我听说你威胁你爹,如果救不回他,你也不要活了?”

闻言,鬼御堂的心倏地一沈。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是认真的吗?

“我是说真的,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一个人太寂寞了。”

天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激动的鬼御堂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旁边一坐一站的两人都毫无所觉。

“何必陷得这样深呢?以前我跟你说的话,你全忘记了,还是根本不在意?”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鬼御堂悄悄地握紧双拳,他多想现在对他倾吐自己满心的爱意啊!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他!”

“唉!冤孽。”樱若夫人长叹了一声。

“爹那边是否已经放弃了?”

“放弃了,早在他向鬼御堂求欢不成,差点演变成咬舌自尽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而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做了这样大胆的宣告,他更不好堂而皇之的拆散你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说,他自由了?他可以这样想吗?他可以这样看待自己吗?

“这样对我来说还不够。”煜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

“什么?”

“没什么,娘,可否请你先回房去?”煜烨淡淡的下逐客令。

“你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觉得很不安,你近来实在太奇怪了,我不能任由你这样下去。”

“娘啊!你就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下好吗?更何况,他已经醒了。”煜烨深沈的眸子停留在鬼御堂颤动的长睫毛上。

“啊?”樱若夫人惊讶的看向鬼御堂。

表御堂连忙睁开眼睛坐起,“我……对不起……”他因浑身无力,坐起时更倍感虚弱,所以,竟冷不防的软倒在煜烨的怀中。

煜烨索性将他抱坐起来,让他倚着自己。

表御堂低垂下眼睑,喘了几口气才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谈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所以……”

“我明白,更是个体贴的好孩子。”樱若夫人笑笑,拍拍他的头要他别在意,然后转向煜烨。“我看你们也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孩子啊!千万别做出太吓人的事,知道吗?”

煜烨一直等到樱若夫人离开,才转头注视着鬼御堂。“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表御堂摇摇头,神情微现腼腆。

“你都听到了?”

“嗯!”他很轻的点一下头,然后又说:“我很抱歉,不过,我不是刻意要让你误会你父亲的。”

“你听到我的心意,但你却不珍惜它。”

“不,我很喜欢到你这样……喜爱我,可是……”鬼御堂抬起眼眸,却迷失在他深邃的眼光里。“我……”

“你如何?你说你听到了,但却毫无顾忌的服毒,若不是我找到后台,你是不是连声再见也不准备对我说?”他冷冽的语气霎时刺痛了鬼御堂还很脆弱的自信心。

“我……不想再连累你。”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直往下掉,他委屈得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

“你已经惹到我了,自从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你,我们就已经分不开了。”

煜烨长叹一声,将他揽进胸膛里,鬼御堂的泪水迅速濡湿他的前襟。“你为何不勇敢一点?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你的身分,也不是你的能剧,我只要你一个人,你就认真的替我想想,好吗?”

“你爱我?”鬼御堂?眼凝视着煜烨真诚的双眸,两只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裳。

那双水灵灵的瞳眸是如此的楚楚可怜、如此的受宠若惊,让煜烨情不自禁的抚下头吻住他。

“我爱你。”他痴迷的贴着鬼御堂那两片微凉的唇。“要听多少遍都行,我爱你。”

表御堂的泪愈淌愈急了。“可是……”

他是那么地不堪、那么地卑微啊!他可以拥有这样好的男人吗?他全身上下甚至没一项符合将军家的要求,无论是性别、身分、地位……全部都不配!

他可以吗?

“没有可是,我爱的只有你。”

“我……不配啊!”

煜烨重重的吻着他,“配不配由谁来说?是我爱你的心比较重要,还是与你我毫不相干的流言重要?”

“你……”鬼御堂被他吻得迷糊了,整颗心全部倒向煜烨这一边。

“所以罗!只要我爱你就行了,其它的事全部部交给我。”煜烨淡淡的笑了,轻轻地吮吻掉他脸上残存的泪痕。

表御堂怔怔的瞧着他。“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没错。”煜烨的表情有些得意。

“可以告诉我吗?”

他笑着捧起鬼御堂的脸,“不,你只要安心的休养,其它的事全不需要心。”

“煜烨!”鬼御堂动情的呢喃唤道。

“我在寻找一个可以拥有你,也让你拥有我的未来,而且就快可以实现了,只是,鬼御堂,我一直想知道,我和能剧之间,如果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要哪一个?”

他问得极为小心,像是刻意不掀开鬼御堂脆弱的外壳般,几乎令鬼御堂感动落泪。

煜烨的喉头绷得紧紧的,心跳格外强烈大声,他在乞求一个承诺,甚至紧张得无法接受另外一个答案。

“你,我要你!”

闻言,煜烨陡地吁出胸口的郁闷,开心地抱住表御室,亲昵的吻着他,两人一起往后倒在睡垫上。

“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煜烨深情的许下承诺。

“煜烨、煜烨。”鬼御堂此刻也?开层层的顾忌,热情的响应他的吻。

“我要你,现在就要!”煜烨的手缓缓往下滑,轻轻的探向他的禁地。

“可是……”鬼御堂羞赧的一怔。

“我知道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会很温柔的。”他的手停在那神秘的地域,炽热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

表御堂迟疑片刻,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煜烨露出满意的微笑,挑逗大胆,却极尽温柔地与他缠绵,一会儿,整个房内便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及申吟……△△△“你决定了?”

樱若夫人颇?无奈的,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不得己的接受,然而,此刻她仍心有不甘,希望煜烨能临时改变主意。

“决定了,而且不后悔。”

“唉!你这样不也是另外一种逃避行为吗?”樱若夫人再问。

“我只要他快乐,毫无顾忌的接受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煜烨笑得轻松。

“如果足利家也退让一步,让你名正言顺的拥有他呢?”

“然后呢?”煜烨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娘,是你提醒我,世俗不能接受我和他的一切,既然如此,我就找个世俗能接受的办法,你该祝福我、帮助我,而不是在此质疑我的决心。”

“可是……”

“娘,时间不多了,待会儿爹就会进来,你还是答应了吧!这对鸟取家也有好处。”

恶魔的翅膀正在魅惑的扇动着,樱若夫人实在有些为难,不过,这样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想了想,她还是同意了。

“好吧,改天把那孩子带来吧!”

“好什么好?”足利义政推门进来,一见到煜烨,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

“你给我说清楚,整个京城都在传得沸沸腾腾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足利家不收身分下贱的义子。”

义子呵!外面谣传着,足利煜烨极爱男宠鬼御堂,为了爱屋及乌,甚至把鬼御堂的弟弟收进府,还扬言要樱若夫人收他做义子,好让他的情人能公然的在足利家生存。

怎么可以?!若真把那些艺人带进将军府,将来他足利义政还有什么威严可言?而且,那少年细皮女敕肉的,长得一点也不输鬼御堂。他正想移驾上门找他聊聊,一旦银夜叉成为樱若的儿子,那岂不就等于是他的儿子,再也碰不得了?

“不行,绝对不行!”

煜烨一派轻松的笑笑,“爹,您老人家就别?这种小事分心了,听说,近来东山野樱开得正红,要不要找人陪您去走走?”

“别给我打马虎眼,说!那谣言是怎么回事?”

“谁说那是谣言了?”樱若夫人凉凉的道,霎时气红了足利义政的脸。

“我就说它是个谣言!我足利家不收那个低贱的戏子。”足利义政又把那一套大道理搬出来了,足足扯了一盏茶的时间。

樱若夫人和煜烨对坐品茗,等他说累了,才礼貌性的开口间:“说完啦?”

“没错,银夜叉就是不能姓我的姓。”

“谁说他是姓你的姓?”樱若夫人淡淡的问。

袄气干云的足利义政神情一愕,“那是姓谁的姓?”

“我鸟取家的姓。”

“啊?”

“我鸟取家只有一个男了,未免将来人了过于单薄,难得银夜叉这孩子颇投我的缘,我就把他收了当义子,这有什么不对?”

足利义政又是呆了好一会儿,“夫人啊!这样做未免不妥。”

“反正将军家的笑话已经很多了,不差这一个。”

“可是,夫人……”足利义政对这位正妻颇?愧疚,所以,平常行事也就多礼让三分,现在碰上这种情形,也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

“好啦,别再说了,要不是你看上鬼御堂,怎么会惹来这样多事?儿子是在责怪你差点逼死人家,你就少管这事儿了。”樱若夫人俨然是一副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的态度。

足利义政咳了咳,把箭头再次转向坐在一旁喝茶兼看戏的煜烨。

“这事就算了。我问你,你的婚事到底决定得如何?今天天皇还在问我他的女儿琉璃还有没有机会?”

煜烨掀唇一笑,“有,当然有,爹,接下来的事还要请您大力帮忙呢!”

“什么事?”

“帮我办一个选秀大会,我要亲自挑选我未来的妻子。”

“选秀?”这个主意不错。

煜烨神秘的一笑,“没错,是选秀,不过,一定要盛大的举办,从奈良到周防,一路浩浩荡荡的办,顺便游山玩水。”

“听来不错,可是,这好像是出玩的意义大过选秀。”足利义政也不是笨蛋,轻易就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还是爹了解我,不过,这可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心,我是?爹着想。”煜烨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十足的笑容。“当初先祖义满公也曾办过几次浩浩荡荡宣扬将军家威势的行程,率领百位官晏,从奈良、纪伊、东海到安芸,而且,还藉此巡视地方,探查民情,爹向来以仿效义满公怒荣,怎么会忽略这一段?”

想想也是,足利义政迟疑了一下。“但是,打着?你选秀的名义出走京城,可有点不太好听。”但对他宣扬的威望却有些好处。

“那就别对外说是在替我选秀,就说是将军要视查地方。”

“好,就这样办。”

足利义政信心满满的应允,没多久,就下令说要视查地方,带着浩浩汤汤的一行人,往奈良而去。

在这期间,樱若夫人也征得银夜叉的同意,正式将他收做鸟取家的义子,改名?鸟取元郎,并留他住在将军府。

如此一来,银夜叉就得停止剧团的练习而改念书了,他和鬼御堂讨论过,他说,他想学些东西,走出能剧的世界。

表御堂先是默然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答应他了,他终于明白,银夜叉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热中舞蹈。

至于其它团员,大多改投到其它剧团,或者回乡下去了,他们也都明白,他们只是一个三流的小剧团,能来到京城公演,全多亏了鬼御堂,往后要靠他们自己在京城立足,实在是大困难了。

不管如何,鬼御堂已经是长公子要的人,往后应该不会在能剧的舞台上露脸了,这是他们认命解散剧团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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