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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凤舞 第七章

作者:沈韦

凤家人和龙飞齐聚于书房内,每个人心头皆是沉甸甸的,多想不看不听,不去了解凤凤的情况有多棘手;但他们知道非得面对不可,若他们逃避了,或许连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遭他们放弃。

“凤凤她……你可有法子?”凤老太爷被扶坐在梨花木椅上,抖颤着唇,率先开口问。

凤老爷和凤夫人皆是以期待的眼神看着龙飞。

“我只能暂时使她不再那幺痛苦,我无法解除凤凤体内的毒物入侵。”龙飞沮丧地摇头,此刻,他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空有一身医术,却对她身上的毒束手无策。

他不禁怀疑,这些年来,他究竟学了些什幺?真能算得上是大夫吗?他不仅是辜负了所有人对他的期待,连他都对自己感到失望不已。

为何会没办法救她?她是他所最深爱的女人,也是他殷殷期待,期望能给予她幸福快乐的女人,为何他连最基本的健康都无法照应?他瞧不起自己!

“那……然后呢?”龙飞的答案让大伙儿的心为之一沉,凤老爷不得不代表问出后续发展。

“我要带着凤凤去找我师父,或许,我师父他会有办法。”说实话,他也不能确定,师父是不是真有办法能解除盘据于凤凤体内的毒素,但这已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放眼天下,除了师父外,他想不出可以再找谁帮忙,当然,还有一个人会有办法,那人即是蛇蝎女魔,可他不以为蛇蝎女魔会好心地帮忙;所以他便将蛇蝎女魔摒除开来。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凤老爷长叹口气。

“可令师尊向来不是飘泊不定,要找他谈何容易?让凤凤留在龙凤城派人去找是不是会比较好?”凤夫人就是舍不得女儿中了毒还得在外头奔波,凤凤瘦成那样,哪堪得了旅途劳顿。

“当我得知凤凤中了蛇蝎女魔的毒前,已收到师父的信,他老人家正在赶来龙凤城的途中,而凤凤的情况是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我带着凤凤动身,可以缩短我与师父的距离,便可让凤凤提早获得治疗。”龙飞也是经过细心盘算过,发现这是唯一可以尽快医治凤凤的办法。

凤夫人看着丈夫,知道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为了凤凤,他们非得冒这个险不可。

凤老太爷一瞬间似老了十岁般,低哑着声问:“何时动身?”

“愈快愈好。”

“好,那我马上命人去准备,还有,我再派些人随侍在你们身边。”凤夫人忙道。

“不,就我和凤凤两人上路,无须其它人跟随。”龙飞连忙打消凤夫人的念头。

“为什幺?”凤夫人不解。

“夫人,龙飞说的不错,只有他和凤凤两人上路,才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拖延。”人愈是轻简,愈是能争取时间,凤老爷明白龙飞的用意。

“我明白了。”经过丈夫的解说,凤夫人这才了解。

“龙小子,你倒是说说凤凤身上究竟是中了啥毒?为何其它大夫会诊治不出来?”凤老太爷没有反对他们轻简上路的打算,但仍希望知道究竟是何种毒物在折磨着他的宝贝孙女儿。

“刚刚我查探过了,凤凤体内共含有五种剧毒,他们各是:百花毒、佛手印、笑阎王、玉罗刹和恨痴心。”这些全是蛇蝎女魔自个儿调制出的剧毒,如果分开施放在不同人身上,要解,对他而言,并不难;想是蛇蝎女魔早就明白这点,是以故意将五种剧毒同时施放在凤凤身上,五种剧毒溶合在一块儿,产生更大的毒性,也更折磨人,想解,谈何容易。

“前四种不正是先前龙凤城那四名姑娘所中的毒?!”凤老爷听闻过前四种毒,印象深刻。

“那个女魔头将那幺多的毒全放在凤凤一个人身上?”凤夫人没忘仆人间曾耳语口传那四名姑娘死状有多凄惨,她打了个冷颤,不希望凤凤成为她们其中之一。

凤老太爷则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是傻住了般。

“是的,所以我没有办法解,五种毒物各有其毒性,混在一起更是其毒无比,蛇蝎女魔根本是故意的。”要藉着折磨凤凤也折磨他。

“我的天!”凤夫人虚弱的身子摇了摇,凤老爷眼明手快地扶住她,不让她昏厥过去。

“对不起,凤凤今日会受这种苦,全都是我的错。”追根究柢,蛇蝎女魔是冲着他来的,龙飞愧疚地跪下来向他们请罪,不知该如何弥补他的过错。

凤夫人难受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凤老太爷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整个人像是泄了气般坐在椅子上。

凤老爷清了清喉咙,将他扶起来。“龙飞,不是你的错,尽避蛇蝎女魔是冲着你来,但说到底,犯错的人是她,她不该随意残害无辜的人,只凭一己之私,该道歉的人是她不是你。”

“凤叔!”龙飞没想到凤老爷并不怪他。

“龙飞,一路上凤凤就要由你照顾了,你要多担待些。”凤夫人交代着。

“凤姨,我明白,我会好好照顾凤凤。”龙飞保证道。

“凤凤脾气本来就不好,现下中了毒,恐怕脾气会更大,龙小子,你可不能惹她生气,否则我一定找你算帐!”凤老太爷直接恐吓。

“凤爷爷,我不会让凤凤生气的,如果凤凤痊愈之后,找您告状,欢迎您来教训我。”龙飞间接地要他们相信,他会尽全力将凤凤给治好。

“好!好!就等你这句话。”凤老太爷满意地颔首。

“龙飞疼爱凤凤的心不比咱们少,咱们可以放心将凤凤交给他照顾的。”凤老爷岂会不明白龙飞的心。

他的一番话说到众人心坎里,龙飞有没有心,大伙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龙小子,你先回家跟你爹娘还有爷爷禀告此事,免得他们担心。”凤老太爷吩咐。

“是,待我回府同爹娘、爷爷禀告过后,马上就会过来接凤凤去寻找师父。”他已算计好师父会走的路线,准备在中途和师父碰头。

“去吧!”凤老太爷摆摆手,龙飞于是告退回龙府。

龙飞走后,凤夫人不舍地想着要交代下人打点的事物,凤凤就要离开他们身边了,此次离开,不知还回不回得来?不!不!她怎能有这种念头,凤凤一定会回来的,她相信凤凤是个有福分的孩子,没道理让老天爷随意夺走她的性命,况且有龙飞在凤凤身边,她还有啥不放心的?

“凤凤选对了男人。”凤老太爷突然爆出这句话。

凤老爷和凤夫人互看对方一眼,明白老太爷已是不再反对龙飞这个孩子了,已间接认同凤凤和龙飞的事,两人甚感安慰地微微一笑,若是凤凤知道她爷爷不再反对她和龙飞在一起,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凤舞再次醒来时,只觉体内的毒性似乎暂时被压制住,让她不再那样痛苦。她微皱着眉看着守在她床边的龙飞,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她在作梦,也不是她毒发产生的幻觉,他是真真实实地回到她身边来了。

轻抬起虚弱无力的小手,她想模模他。

龙飞见状,马上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脸上,由着她去模索,轻问:“醒了?觉得如何?有没有好些?”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让他上药包扎完毕,在为她包扎伤口时,他痛心不已,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承受怎样的痛楚,才让她这样不顾一切残害自己。

“嗯,我整个人觉得精神多了。”虽然仍是会感觉到一波波的痛楚在体内流窜,但已没有先前那样剧疼,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那就好。”龙飞将她轻扶起。

“你怎幺会回来?是我爹娘派人找你回来的?”她整个人有些昏沉地问,在说话的时候,觉得喉头刺痛不已,令她皱了皱眉。

“嗯,大伙儿在途中找到我,告诉我你的情况,所以我回来了。”龙飞半跪下为她穿好鞋袜。龙凤两家的人同时找到他,告诉他她的消息,所以他马上掉头回龙凤城来。

“哦。”她低哑着声音,她的头又昏了。

“别说话,你先前的叫喊伤了喉咙。”为她穿戴整齐后,他阻止她再开口,将她轻抱起,往外走。

凤舞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他要带她上哪儿去?爹、娘和爷爷、众多仆佣已守在门外,似乎要为谁送行般,她愣愣地想了想,头仍是昏昏沉沉的,实在没办法想太多。

“你们一路上要多留意些,多照顾自己。”凤夫人忍着满腔的泪水,唠叨交代。

“小侄明白。”稳健的胸膛怀抱着她往外走去。

凤凤有些疲惫地又闭上眼。

“凤凤就交给你了。”凤老爷拍拍龙飞的肩膀,将爱女托付给他,眼眶亦开始发热。

“嗯!请凤叔放心。”

凤凤合上眼,听到父亲、母亲和爷爷在和龙飞说话,明明他们是靠她那样近,但听在她耳里却仿佛离她很遥远似的。

“龙小子,凤凤她……凤凤她……”凤老太爷话无法说得完全,就流起泪来。

爷爷好象哭了?为什幺要哭呢?是谁惹了他?等她精神好些,就帮爷爷去讨公道!凤凤勉强自己睁开眼,便见爷爷哭得唏哩哗啦,好不凄惨。她探出手想模模爷爷安慰他,却没有办法,浑身无力得很,她的唇无声地动了动,已发不出声来。

凤老爷轻声提醒。“爹,您这样凤凤会担心的。”

凤老太爷见凤凤突然睁开眼望他,不是很清醒的模样,忙着拭净满脸泪痕。“是啊!我不能让宝贝凤凤担心,我不哭了。”他要笑!要笑!凤凤又不是不回来,他哭什幺?“好了,好了!咱们别再耽误龙飞和凤凤的时间,快些让他们启程。”凤老爷忙着阻止父亲和妻子的哭哭啼啼。

启程?要去哪儿?凤凤迷迷糊糊地想。

“对,快,快些上路,不然逃诩要黑了。”凤老太爷这才想到,催促着。

他们一行人来到凤府大门外,凤凤依稀又听见龙爷爷和龙伯伯、龙伯母说话的声音。好难得,他们两家人见面居然没有争吵,龙爷爷和爷爷不最爱吵架了吗?今儿个他们是怎幺了?没力气了?还是身子不舒服?龙家人又继续向龙飞交代着要注意的事,不外乎全都是要他好好照顾凤凤的事,龙飞一一回应,告别后,终于得以抱着凤凤上马车。

他轻柔地将她安放在满堆柔软的棉被上,好使她得以好好安睡,让龙凤两家人再恋恋不舍地看过凤凤后,他便驾车飞快离去,前去寻找师父。

凤凤躺在柔软的棉被间,完全不知道她已随龙飞离开龙凤城,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她昏昏沉沉地陷入梦境,梦中,有她、有龙飞,有爷爷、有爹娘还有龙爷爷、伯伯、伯母,他们快快乐乐地在一块儿,没有争吵,只有欢笑……

∮∮∮

凤舞昏昏沉沉睡了好多日,只有在龙飞唤她吃饭时,闭着眼醒来,由他喂着吃,然后又睡下了。她的身子因中毒而不如以往,变得虚弱许多,也是要补充前些日子所流失掉的体力,所以才会一直处于睡眠当中,而龙飞也由着她去睡,睡着了也比较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天,赶了好长的一段路后,龙飞将马车停下,掀开布帘看看凤舞的情况。

他轻柔地将她搂在怀中唤道:“舞舞,醒醒。”

如同前些日子,凤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不是很清楚地看着他。

“来,把药服下,这会让你好过些。”龙飞将可以抑制她体内毒素的药丸递至她唇边,喂她服下。

凤舞乖乖地服下药丸,没有任何异议。

龙飞安慰她道:“你再忍忍,我想,我们就快要和我师父碰头了。”其实他也没有实质上的把握,但赶了这幺多天,总希望心底的冀求能够实现。

“你师父?”凤凤懒懒地挑了挑眉,整个脑袋乱烘烘的,还不是很清楚。“那我爷爷和爹娘在哪儿?”她好象好久没听见爷爷和爹娘的声音了,他们上哪儿去了?她不自觉地将疑问问出口。

“他们还待在龙凤城。”龙飞笑着喂她喝了口水。

凤舞乖乖就着他的唇饮下清凉的泉水,由着他吻干流淌在唇畔的水珠。

龙凤城?爹娘和爷爷都在龙凤城,那她呢?此刻她人在哪儿?她不也应该是待在龙凤城的吗?“龙飞,我们现在在哪儿?”她总算提起一点精神,张眼看看自己身在何方不甚宽敞的空间,却以最舒适的摆设让她得以休息。

龙飞拨了拨她的发。“我们在马车上,正要去找我师父。”

“找你师父?要做啥?”她愣愣地问。

“让他瞧瞧你身上的毒,没什幺的。”龙飞不想她太担心,随便带过。

“我身上的毒……”她的脑子慢慢转动,记起了自己中毒的经过,想起了龙飞是为了她特地赶回龙凤城;猛地,蛇蝎女魔那张可怕的脸跃入她的脑海中,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怎幺了?不舒服吗?”龙飞误会她倒抽气的涵义,紧张得忙执起她的手,诊查她的脉象。

“没有,龙飞,我们马上回龙凤城去,快。”她反手握住龙飞的手。

“为什幺?”龙飞一愣。

“我们不要去找你师父了,你不该,不对,是我不该,我们不该在一起的。”她急得说话开始乱无章法。

“你在说什幺?我完全不懂,你中了毒,我师父他可能有办法为你解毒,你怎能不去见他。”龙飞有些动怒了,怕她会就这幺死去,难道她不明白他有多急吗?“蛇蝎女魔她很厉害,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现下我中了毒,不!没中毒之前我就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们最好是马上分道扬镳,龙飞,你快走,别让她找到你,快!”

她用力推着他,不希望他被蛇蝎女魔给找到,蛇蝎女魔会对她下手,目的一定是想要引出龙飞;现下龙飞回来了,且就在她身边,蛇蝎女魔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她愈想愈心惊,开始紧张地看着四周,试图要以灵敏的耳力听看看有没有不寻常的声音。

龙飞听完她的话,怒气尽消,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感动到久久无法言语。明明她都中了毒,竟然还一直在为他的安危着想,难道她没想过她之所以会中毒全都是他害的吗?“龙飞,你怎幺了?你快走啊!千万别让蛇蝎女魔找到你,她好可怕!”她推了推他,却推不开他。

龙飞哑声道:“我不走。”

“什幺?!”听闻他不走,这下她的精神全回来了,她气得想一拳将他打走,他到底明不明白蛇蝎女魔是何等人物?他不走是想留下来便宜那个女魔头吗?“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我会带着你去找我师父,我不会独自离开,再也不了。”他怕死了!这回的离去换回一个身中剧毒的她,他根本不敢去想象,若不回他又离去了,她会变成怎生模样。

“龙飞,你疯了!我要你走啊!”趁着她还有体力,如果蛇蝎女魔出现了,她可以帮他抵挡一阵的,他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舞舞,我爱你!”他啄吻了下她的耳垂。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所以你快些走吧!”他的吻为她的体内带来一股电流,电得她心暖暖的,这样就够了,她可以笑着目送他离开。

“我说了,我不走,这回由我来保护你。”龙飞笑着拥着她躺下。

“啊?”龙飞要保护她?她作梦都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画面,他居然说他要保护她?他有没有说错?她呆呆地任他将她平置于他的身上,聆听他的心跳,他怎幺一点都不急?还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

“龙飞,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快些起来,走,好吗?”她急了,怕他会出事。

“舞舞,我是个男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要我现在丢下你不管,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那幺做。”那样未免太懦弱也太无情了,甭说现在他有了满身武艺,就算他是个文弱书生,他也万万都不可能丢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强敌。

“龙飞,你这个傻瓜,你到底在坚持什幺?”她不懂,心急地开骂。

“舞舞,你才是个傻瓜,我爱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他的大掌一遍又一遍抚着她的发。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可是,可是你不是蛇蝎女魔的对手,她会对你不利的。”她急着要他认清事实真相。

龙飞挑了挑眉问:“你没见过我和她碰头,怎知我打不过她?”

“我都打不过她了,更何况是你?”这龙飞笨死了,就不会顺着她的话去做。

“舞舞。”

“嗯?”凤舞以为他要听从她的话离开,高兴地笑看着他。

“我好累。”

“什幺?”他的话完全令她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

“我想睡一下。”连日来的疲惫朝他涌上,他困得打着呵欠。

“你想睡?”凤舞愣愣地重复他的话。

“对,你的身子还很虚,你也睡一下。”他拍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可是……龙飞,我先前跟你说的事呢?”她是有些累了,但她坚持不能睡,非得跟他把话谈清楚不可。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但是你的回答不是我所想要的啊!”若不是此刻倚躺在他怀中,她早气得跳起来了。

“舞舞,我是个大男人,我希望能以我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我最心爱的女人,你能明白吗?”让她看得那幺扁,他真不知该哭抑或是该笑。

“可是龙飞,我不是要小看你,但是,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赢不了蛇蝎女魔该怎幺办?”她尽量说得委婉一些,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是了,她都忘了他是个大男人,总不会希望让人将他瞧扁,她先前所说的话恐怕是伤到他了。

“那咱们就当一对同命鸳鸯,你说可好?”他不是很在意地笑着。

“嗯。”既然他都这幺说了,她哪还有话好说。她明白,有时候龙飞对某些事会很坚持,不是她所能改变的,倘若他们真不幸遇上蛇蝎女魔,也只好如他所言,当对同命鸳鸯了。

“舞舞,告诉我,在面对蛇蝎女魔时,你怕不怕?”他很想知道她当时的心情,至于恨不恨他,这是他所不敢问出口的。

“不怕,哼!她可没那幺简单就让我怕了。”她骄傲地哼了哼。

“果然是我的舞舞,天不怕、地不怕。”他轻笑,就算她真的怕,她也不会表现出来给蛇蝎女魔瞧。

“这是当然,其实,龙飞,我只告诉你一人;其实,我有一点点害怕,但就一点点。”她偷偷承认。

“怕什幺?”听到她承认,他略感讶异。

“我怕她会伤了凤府里的其它人,我怕她会找上你。”她坦白当时的心情,怪只怪她武艺太弱,没办法力抗蛇蝎女魔,才落得今日这下场,累得龙飞冒着危险带她去找他师父。

“舞舞,你总是先想到旁人,完全没顾虑到自己的安危。”是了,她就是如此善良,怎可能会恨他。

“我才没有,我只是正巧想到而已。”她噘了噘嘴,不好意思承认,害羞得将羞红了的脸埋进他的胸膛,不教他瞧见。

“好,是正巧想到,不是刻意为我们着想。”龙飞也不逼她,顺着她的话道。

“龙飞,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若是碰上蛇蝎女魔,你要记得,别傻傻地往前冲,记得要躲开她,明白吗?”说到底,她还是为他的安危操心,蛇蝎女魔下毒手法高明,她真怕他会一个不小心就中了剧毒。

“我知道,你放心。”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说着她想听的话,哄着她睡,他们谈了这幺久,她应该是累了,目前不过是凭着意志力在撑着。

“你若能学聪明那就太好了。”她总算是放心了,安心地倚在他的胸口,轻合上疲累的双眼,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怕他会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龙飞将她紧紧搂住,笑看她的动作,心想,他才是那个最怕她消失不见的人。他以最不惊醒她的方式抓过一旁的软被,轻轻地覆盖在她身上,怕她睡着时会不小心着了凉。

在她睡着之后,他虽然感到疲惫,但仍无法真正安睡,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的睡颜,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发黑的印堂,他的心情便轻松不起来,她是这样年轻、善良、活泼、可爱,老天爷不会那样残忍地从他手中夺去她的性命,对吧?对吧?他无声地向老天爷祈求,千万别从他身边将她带走,若失去了她,往后,失了心的他该如何继续过下去?“舞舞,别离开我,千万不要!”他不断低喃着最卑微的渴望,双臂像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似的,紧紧将她搂抱在怀中。

凤舞不明白他的恐惧,睡得正熟。就她所不知的是,在她一路睡离龙凤城时,龙飞是马不停蹄地驾着马车飞驰,直到现在,他才肯放松一下,进马车陪她躺着休息。

他的眼舍不得自她的睡颜移开,他一遍遍、一次次地以双眸贪婪地凝视她,眼前的她,柔弱得像是一用力就会碎掉般,教他心颤不已。

蛇蝎女魔怎幺狠得下心来伤害何其无辜的凤舞?蛇蝎女魔怎幺能?!

他恨蛇蝎女魔,长到这幺大,龙飞头一回知道什幺叫做恨!他会为凤凤讨回这个公道的,绝不让蛇蝎女魔到处逍遥。

强烈的恨意涌上龙飞那素来盛满柔情的眼瞳,使他完全变成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温文好欺的龙飞,令人不得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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